“那夫人便更该帮着促成这桩婚事才是,我纪州军也是安西军一部,胡十二娘若嫁了我,那往后自然便是亲上加亲了,岂不更好?”金昌虢轻扯开一抹笑。
“你哪儿来的脸跟本夫人说这话?本夫人说了,要给我妹妹寻一桩可心的婚事,金州牧是哪儿来的自信,顶着可以当人祖父的年纪来强娶一个可以当自己孙女的小姑娘,还觉得自己是良配的?凭什么?”明漪哼声,半点儿没有客气,“凭你老,还是凭你脸皮厚?”
金昌虢的脸色骤然铁青,虽然这是事实,可偌大纪州,不,就是偌大安西,谁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说出?还是当着他的面?他瞪着明漪,错了牙,“云安郡主,这里不是望京城,这是安西,可容不得你这般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我护着自己的妹妹叫肆意妄为?那金州牧带着重兵强娶民女叫什么?哦目无王法,只手遮天?就算此处是纪州,可金州牧是不是忘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金州牧当真觉得天高皇帝远,便可为所欲为了?你也说了,这里是安西,你纪州州牧头顶上还有安西大都督,我的夫君,薛大都督就在你当前,你却敢在此大放厥词,金州牧当真好大的威风。”
“若金州牧对我不满,大可上奏朝廷,毕竟我一个朝廷钦封的郡主,安西大都督夫人,你一个州牧,还问罪不得。当然,我正好也可以到陛下跟前去说道说道今日金州牧的所言所行,安西远,金州牧这般行径,陛下怕是闻所未闻。”
从没有一个人敢如明漪这般对金州牧说话,至少近十几年,纪州从无一人敢如此
四下里悄寂,落针可闻,胡家父女二人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怕,却是不由得噤若寒蝉。
金昌虢望着明漪,眼里一片森冷。
薛凛轻轻一个侧步,将明漪掩在身后,抬起的眼不闪不避地与之对视,没有半点儿避让,也没有半句言语。
良久,金昌虢倏然一笑,笑却不及眼底,只是不等开口说些什么,骤然听得一阵马蹄声奔雷一般,自身后的天边涌来。
金昌虢蹙了蹙眉,转头往后看去,见着一列红衣玄甲的兵卒裹挟着恍若黄云般的尘烟自天边卷来,旌旗猎猎,到得近前才看得清楚,那旗帜上赫然分明写着“周”字。安西军中,除非对阵外敌,才会挂出“周”旗,来的人是?
思虑间,那列兵卒已是到了跟前,当先一人勒停马儿,纵身跃下马背,疾行两步便是跪下朗声道,“云安郡守军校尉秦烨参见云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