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他却是挥了挥手,“我来吧!你去厨房看看,给她弄点儿清淡的吃食,回头她吃了才好喝药!”
微雨想了想,到底是屈膝应了一声“是”,转身走到门边,转头看过来时,刚好瞧见薛凛正亲手绞着帕子,动作略显生疏却很是轻柔地给明漪擦拭着额头和耳后,还有双手,末了,又拧了帕子给她敷上额头,很是细致,微雨这才算放了心,转身离开。
薛凛摸着明漪滚烫滚烫的额头,她是不会躲开了,反而觉着他的手凉,舒服一般,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薛凛这会儿却没有半点儿心猿意马,只觉得心口都绞在一处,疼得厉害。
她素日里身体好,这么长时间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谁知说病倒就病倒了。
薛凛叹了一声,又绞了帕子来给她擦拭,谁知,手刚伸过去,却被她一把抓住,还拉到了她耳边,脸颊一倾就贴了上来,滚烫的眼泪从紧闭的眼睑中滑落,落在他掌心,烫得他一缩,她蹭着他的手,抽泣着喃喃道,“爹爹,娇娇想你你不要丢下娇娇”
明漪做了许多梦,梦里光怪陆离,忽而她还是幼时的李凤娇,李挚将她高高举在肩膀上,带着她去逛上元灯节时的灯会,她手里拿着糖人,边走边啃,糖汁滴落下来,糊了李挚一脑袋,他却半点儿不恼,仍是笑呵呵的模样,撑着她的腋下,将她抛举起来
忽而她又成了魏玄知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本以为委曲求全着能护得一些人的平安,却听到两个宫人的低语,才知道李挚已经死了,死在牢狱之中,且死得甚是凄惨,浑身都是伤,寻不着一片好肉,还未断气,有些伤口里便已爬出了蛆虫
忽而,她又是傅明漪了,济阳王笑着给她端了一盘的白面馍来,还有济阳王府的酱牛肉,笑眯眯喊着她“乖女”,让她随便吃,不够灶上还有
忽而两张脸在她面前交错,一会儿是李凤娇,一会儿是傅明漪,那般熟悉的脸却盯着她,一点点变得扭曲,狠声问着她,你是谁
然后,不约而同地冲着她伸出双手,要来掐她的喉咙。
“啊!”一声短促的惊叫,明漪蓦地睁开眼来,瞪着帐顶,半晌没有回神,胸口极速地起伏着。
“做噩梦了?”耳边响起一声低哑的询问,她怔怔转过头,看向躺在身边的薛凛。他看上去略有些憔悴,下巴上冒着点点青茬,眼底亦是一般的颜色,唯独一双眼睛仍是湛湛有神。
她看着他,却是半晌不语,薛凛皱着眉,朝着她探出手去,摸上了她的额头。不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