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额角抽动得更厉害了,这一位,到底有没有一点儿阶下囚的自觉?
还有,她问的,他不肯说,到底是如他所说是为了她好,还是根本就是另有所图?
总而言之,她今日竟算得白来了一趟。明漪越想越有些气闷,步子迈得急且重,待得出了大牢的那道生铁大门时,嘴角已是紧紧抿在了一处。
抬眼间,却见漫天星光下负手立着一人,乌袍凛凛,身姿如松,她猝然站定,看着他的背影,方才心中还满腔的郁闷和无力,这一刻却好似都被这身影驱散了一般,只剩下这漫天的星光,在心头熠熠。
薛凛明明听见了脚步声,可却停在了他身后,半晌都没有动静,终于是没有绷住转过头来,却见她站在那儿,遥遥望着他笑,眼睛里好似落了这满天星河,灼灼似璀璨的宝石,“站在那儿做什么?还舍不得走吗?”
他的嗓音低沉,虽仍是漠然的语气,却分明透着两分说不出的意味,明漪笑盈盈朝着他道,“是有些舍不得走!”
薛凛盯她一眼,嘴角微抿,蓦地便是转过了头,大步迈开,那背影写满了无言的怒火。
“欸!你干嘛?等等!”明漪忙迈步去追,却堪堪迈开步子,就是一声痛呼,“哎哟!”
薛凛猝然停步,转头看过去,见明漪蹲在地上,脸埋在膝间,脸上表情看不清楚,可那纤细的身形蜷在一处,在夜色之中竟显得格外楚楚。
薛凛立在原处,挣扎了片刻,终于还是叹了一声,朝她迈开步子,到了她身边,居高临下问道,“怎么了?”
明漪双肩似是颤了两颤,片刻后才仰起脸来,莹白的小脸,可怜兮兮的表情,清凌凌恍若荡着清波的双眸切切将薛凛看着,“不小心踩到石子儿,好像崴了脚,好疼!”
薛凛垂目看去,她脚边泥地平整而干净,莫说石子儿,连个凹陷都没有。
“哎呀,真的好疼!我怕是走不了了,你背我!”明漪捂着左脚脚踝,哀哀叫了片刻,然后朝着薛凛张开了双臂。
薛凛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几匹正悠闲甩着马尾,低头在地上寻着吃食的马儿,目光扫过背对着他们而站,假装他们是聋子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听不见的奉玉和松风,再看回明漪面上,她仍是一脸可怜兮兮地将自己看着,那双眼睛能看到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他本来就不是坚冰的心瞬间化为一滩水。
他无声叹了一下,认命地背对着她蹲下身来,反手拍了拍自己肩头,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