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愿意多走路,但还是说,“好事,你看看,这不蒋委员长给你发嘉奖令了。”
郑耀先一头雾水,接过来一看,乐了,“委员长真是有领袖风采,看人都往好里看,我倒是不想那么尽忠职守在监狱里呆着,我这不是也怕死吗?”
事实上,郑耀先是真不想死在组织对自己的追杀中,始终未离开合作所半步,就连孟荧看病、采买新婚家饰,也都是嘱咐手下人去代办。用孟荧的话说,他现在简直就是古代大家闺秀的典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此之前,郑介民、毛人凤等人还担心他对高职低就有什么想法,不过现在看来,郑老六似乎对党国这普普通通的刑狱工作,表现出一位国民党员应该具有的、任劳任怨的“高尚小草精神”,怎么能让人不感动?
“益谦是我党同志之楷模。”蒋委员长得知郑耀先的“先进事迹”后,忍不住伏案感慨,并亲笔题字予以表彰。“我党同志若都像他这般淡泊名利,那国家就好办了。”
所以说,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徐百川听了也乐,但毕竟是他同生共死的结义兄长,劝他道:“行了,你就接着吧,虽说现在在这鬼地方避祸,但上头记着你这号人,到底也不是坏事。”
郑耀先对这兴趣真不大,正要说点别的,忽然看见本该在门口站岗的卫兵一路小跑进来,看见他两位如见救星,喊道:“四哥,六哥,有人找六哥。”
徐百川见不得他这样冒失,呵斥道:“有人找怎么了?谁啊?别个阿猫阿狗地你们都大惊小怪。”
那卫兵脸色相当精彩,喏喏道:“不是阿猫阿狗,是个身穿旗袍的漂亮女人,好几天了,风雨无阻地在铁门之外头转悠着。她也不说话,就幽幽地看着里面,自己喝水吃面包,我们起先以为是哪个政治犯的娘们,就没多问,可是今天她还哭起来了,我看不过眼去撵她,她才说,才说是来寻夫的。寻的是”
郑耀先顿起不祥的预感,感觉自己要大祸临头,扯着那卫兵说:“走,你跟我到外边说。”
“站住”屋里那不甚结实的木门被一脚踹开,孟荧脸如寒冰地站在门口,一字一顿道:“那女的叫什么名字,长得怎么样?”
那卫兵估计是被美色所迷还没反应过神来,没看到旁边两位长官拼命发出的死亡警告,竟然回答说:“回嫂子,她说她叫林桃,长得跟嫦娥一样,好看。”
“哗啦”一声,回应他们的是一只飞出的饭盒,力道真不像是病人砸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