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荧继续道:“一旦民事会的粮食挪用之内幕被美国人知道,咱们的方行长第一个就会怀疑崔叔。何况很多事情是不可能没有破绽的,这几年来崔叔打着调节父子关系的幌子,杭州北平来往奔波,结果呢,父子间依旧形同陌路,连我这个女儿也不回家。反倒是我那三个傻哥哥,崔叔长崔叔短,这跟地下党发展特别党员的手段可太像了。”别说她怎么知道的,剧透就是剧透。
“再说回刚才的问题,崔叔被抓,看似和影子毫无关系,但我和军统的特殊关系,总不会叫他太受罪。只要命保住了,眼下局势来看,等到空军作战部因为贪腐被严惩是早晚的事。”孟荧说着冷笑一声,又喝了一口牛奶,终于看到谢培东神色微动。
“到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他一个做大牢的人干的,相反,孔家宋家为了他们的利益甚至会主动帮我们把他捞出来,他知道的太多,不敢让他轻易背黑锅,我爹也不会答应。”这就是纯分析了。
天色尚早,却早早暗下来,眼看着是要下雨了。仆人们不敢打扰大小姐和姑老爷说话,只好赶忙打开雨棚收起晾晒衣物。孟荧却恍若未觉,只看着谢培东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继续道。
“而影子深入苏区,对这一切背后的道道儿不会太清楚,她八成会以为我才是关键,那么我到底是因为家庭才会这么做呢,还是有别的原因,甚至是以为我就是风筝。只要她为了党国的利益,就一定会有所行动,毕竟戴老板的门徒都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而中央特科也不是吃白饭的,就怕她不动。谢老,这买卖你怎么算都不亏啊。”她说到最后,满眼的苦涩,说不难受是假的,这些天疲于奔走,刚从山城到南京,就遇到这么些事儿。但几乎是看到谢培东的那一刻,她乱糟糟的思路一下子理清了。可能这就是六哥说的天赋吧。
“轰”地一声,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大雨落金陵,洗净梧桐与尘埃。
想到六哥,她眼角微微一湿,随即转过头去。二载春秋,生死茫茫,多少个夜里她是满心苦涩地醒来,我那么辛苦坚持到今天,做了那么多事,为的就是你能清白地活在新中国,可你为什么就像组织一样,不给我任何音信呢?
谢培东淡定地喝完最后一口茶,说:“莹莹,你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很多事情想的不要太多。”说罢,拂了拂衣袖,抬脚上楼。
我的确有利用你的心思,但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毕竟,你不仅是我的侄女,还是中国一万万有志青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