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手持长杆,撑着舢板,离开芦苇荡。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岸边那间茅草遮盖的土胚房。
扎起一圈篱笆的木门敞开着,远远望去,有个瘦小身影蹲在那里,好似等候归家之人。
白启不慌不忙系好舢板,走进土胚房前,用水洗了洗满是泥巴的双脚,随口唠叨几句:
“说了多少次,叫你去屋里待着,天气转凉,万一吹风受寒怎么办。”
蹲在门后面的瘦小身影,眉眼生得秀气,有种柔弱的气质。
约莫十二三岁的孩童抬起头,声音怯怯,却夹杂着欢喜:
“阿兄,我看天色晚了,担心你。
鱼栏那边发过布告,酉时就不要打渔了,可能遇到祸事!”
这是阿弟白明,白启魂穿此身之前,渔家两兄弟就相依为命。
若没这个弟弟照顾,他降临此方天地的当天晚上,恐怕便被风寒带走了。
正是白明挨家挨户,跪地磕头,求来半升米,又熬了一些热姜汤。
才从鬼门关前拉回白启。
“好像有成精的妖鱼作祟,前几天把鱼栏东市的陈跛子都叼走了,凶得很。
黑河水深,风浪大,啥子都养得出。
这些自有鱼栏出面,跟咱们扯不上关系。”
白启伸手揉了揉阿弟的脑袋,笑道:
“把渔获收拾弄好,等下给你做鱼饭吃。”
他把满当的鱼篓丢给瘦小身影,走进屋内拿起水瓢,咕咚咕咚狠灌两口。
这时节天黑得快,郊野夜色茫茫。
兄弟俩栖身的土胚房里,就一张方桌几条矮凳。
角落里摆着米缸泥瓮陶盆等物。
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四面黄泥夯实,填充稻草秸秆的土墙,由于年份太久,又没怎么修缮过。
冷风“呜呜”一刮,寒意漏进来,吹得铜灯里的麻秸灯芯摇晃几下,闪出昏暗之色。
似是喝饱了凉水,白启长舒一口气。
抱起一捆柴禾,走到正屋右侧的土灶旁。
开始生火,做饭。
这便是,他今世的“家”了。
“阿兄,鱼虾都弄干净了。”
白明忙活完洗好手,就乖乖等着开饭。
“今天去学堂没?”
白启站起身,从快要见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