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其英赶忙低头:
“大哥替我遮风挡雨这么多年,做弟弟的哪会不服。我自问习武天赋尚可,窝在黑河县跟着大武馆的武行师傅,未必能学到真东西,不如进郡城开一开眼界,见一见世面。”
宋麟点破道:
“你是心思野了,看到教头天大的本事,以及赤眉贼杀进黑河县,几乎所向披靡的势头,还有那头妖王的滔天凶威。
一想着义海郡道官老爷坐镇,没城外头这么惊险,二是觉得,白七郎一个打渔人拜入通文馆,都能脱胎换骨,杀二练大成的杨猛,伱若寻个好前程,未必会比他差。
爹说的,可对?”
入冬的严寒天气,宋其英鬓角渗出几分汗迹,他被宋麟锐利的目光一扫,顿觉心底发颤:
“孩儿确是这么想的。”
宋麟叹息道:
“你们这些后辈,眼里就盯着郡城繁华,却不晓得里面水也很深,大蛟大蟒,藏龙卧虎,不是一般人所能闯荡出来的。
你在黑河县,人家给我面子,尊称你一声少东家,你去到义海郡,十三行的公子聚会,你连门槛都迈不过。
瞧瞧人家白七郎便拎得清,不曾被那份税吏的任命文书迷晕了头,脚踏实地经营买卖,磨练拳脚。”
宋其英被说得大为惭愧,脸色涨得通红。
他刚听到邓勇讲,鱼栏东家何文炳交出止心观加盖金印的任命文书,当即便心动了。
义海郡的门路不好找,即便柴市跟原阳观有些关系,想要争取一份税吏的好前程,仍旧很难。
原因无他。
道官老爷坐镇一郡,乃有任期,可衙门底下办差的胥吏却几近于世袭,一个萝卜一个坑,极少流落到外人手里。
“最让爹失望的,是你眼界也低,一个税吏,狐假虎威纸糊的玩意儿,便让你方寸大乱。
半个官身又如何?能进官府衙门又如何?
说到底,无非是道官老爷养的杂役。
论及地位,连随侍童子都比不上。”
宋麟语重心长,他就两个儿子,老大稳重,未来铁定能够继承柴市,开辟商路,壮大家族的实力。
老二拳脚练得好,天赋也不算差,是该潜心培养。
可从龙王庙到宋家庄才多远的路程,这都还未走出一半,宋其英便忍不住了。
“如果,你能等明天早上再开口,我就打算豁出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