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收税这种小事,何须总领一营的校尉出面,大张旗鼓,所图不小。”
羊伯到底是老江湖,嗅觉灵敏,发现不对劲。
“唔,言之有理,陶融才到黑河县,就问鱼栏的管事他靠山有多硬,挡得住宁海禅的一拳?”
何敬丰琢磨片刻,捏着下巴:
“黑河县庙小菩萨大,陶融若没打听清楚,真以为白哥是个普通的鱼档老板,绝对要踢到铁板。”
“你是白记鱼档的管事?渡口、埠口、渔盐,如今都归你们负责?”
陶融斜睨一眼,俯视下方作揖的长顺叔。
黑河县本地并不设衙门,由着鱼栏、柴市、火窑三家担当造册收税。
郡城的税吏下乡,只管清点人头,然后逐一查验,收取足数的米粮或者银钱,至于家境殷实的富户商贾,则又是另一番算法。
里面的操作空间很大,这也是地头蛇不愿意得罪税吏的原因。
“回大人的话,渡口还未转到鱼档名下,至于埠口,咱们暂时只负责东边这块,这是人口册子,渔民渔盐皆详细记录。”
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理生意,长顺叔更显稳重,不似寻常乡民,见到官老爷说话结巴。
“送上来。”
陶融眯起眼睛,心想:
“要不要演得过猛些,直接拿下这个叫罗长顺的鱼档管事,打个二十大板,逼白七郎出面?可若这样的话,赔礼道歉未必摆得平”
长顺叔毕恭毕敬把厚厚一摞账目呈给官兵,再由其奉上,陶融粗略翻看,心不在焉。
他本意是寻衅找茬,就算没毛病,也得挑出刺,否则唱不好白脸,又如何让唱红脸的陈昭顺利登场。
“鱼栏的管事可在?你偌大一个鱼档,日进七八百两银子,人手不足百,只靠打渔就有这么丰厚的收入?欺负本官不会算账么?”
陶融环视一圈,最终还是打算富贵险中求。
陈昭画的大饼委实太香,似他这等武将,若无够硬的靠山,这辈子做到校尉已经到顶,难以更进一步。
如果投入银锤太保裴原擎门下,日后到六镇博出一份前程不难。
退一万步讲,民不与官斗。
即便自己得罪了白七郎,事后放低姿态赔个罪,还能被揪着不放?
“来人!”
陶融也是杀贼见血的军中精锐,心念一定,便不再瞻前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