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个盐场:
每年到底产盐多少?收购价多少?
从盐运衙门购买盐引价多少?行盐的价格又是多少?每年行盐的数量又是多少?
两淮账目存银多少?实际官库中存银又是多少?这其中的差额有多少?花在了哪里?
钱峰九问!
每一问,都如同刀子,插在两淮盐务这个庞然大物。
所有人都惊恐、愤怒、沉默,在默默的盘算如何应对。
总商黄得生,出了钦差行辕,就愤怒的大喊:
“他这是要挖咱扬州盐商的根,刨咱们两淮盐人的祖坟!”
官吏、盐商皆点头认可,面露凶光。
就连平时最云淡风轻的首总江春,都收起了笑容,露出了旁人从未见过的冷笑。
他说了一句,就安抚住了所有人的心:
“皇上三次南巡,盐商报效。西北打仗,盐商报效。西南平金川,也是盐商报效。这银子,每一两都花在了刀刃上。他想查,查的清楚吗?”
“江首总说的好。”
“妈的,一个二愣子就想翻了扬州的天?有种,他再屠一次扬州城啊?”
这些话,钦差行辕门口的御前侍卫们都听见了。
虽然很想拔刀砍这些嚣张的土老财,可是理智告诉自己,这些人得罪不起。
扬州盐商的人脉,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
插着盐商旗号的车队入京,崇文门税监都不会过于刁难。
收了税银,不检查货物,就挥手放行!
因为,伱敢问这车队里装的是什么吗?
金子,是给军机大臣的。珠宝,是给王爷的。还有各类稀罕玩意,是给六部九卿诸位老爷的。
咋滴,你要开箱清点一遍?
就连海兰察这个莽夫,都忧心忡忡的询问钱峰:
“查盐是大事,查到哪一层,是否需要请示圣意?”
钱峰惊讶,不过还是摇摇头。
他感觉,这是他职业生涯的巅峰,他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
趁着这次机会,为社稷挖出一块腐肉。
纵容是回京后,被贬被流放,他也认了。
盐税是帝国的第二税源,两淮盐税又是其中规模最大的。
他早就知道这里面的猫腻,若是清除积弊,朝廷一年的税收能增收至少三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