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吉林来的。共一个老太爷的爹。”
那三爷摆出上位者的姿态,居高临下,满怀怜悯道:
“年关难过呀。”
“谁说不是呢。”
离开了熟人区域,车把式明显加快了速度,头也不回的问道:
“爷,去哪儿?”
“西市胡同。”
“得嘞,您老坐稳了。”
那爷家住城东,溜溜的跑到城西找当铺,不是闲得慌,而是为了遮羞。
典当,
是旗人觉得很跌份的一件事。
甚至比只生丫头不生儿子还要跌份,毕竟没儿子可以甩锅老婆,没银子的锅甩不出去。
那三爷闭着眼睛,正襟危坐,心中默念:
“年关难过!”
那位订馆子的同僚甭看官袍鲜亮,口气挺大。
实际上也就隔壁二荤铺去买点猪头肉、卤大肠、油炸花生米,再打2斤浑酒。糊弄吉林来的亲戚,足够了。
虽是同根同源,可在京旗眼里,吉林那帮旗人都是土老帽。
黑龙江的旗人就甭提了,简直是不开化的野人。
盛京稍微好点,相当于保定廊坊这种乡下档次。
关内的驻防八旗,那又要区分看待的。南方的高人一等,西北的全是苦哈哈。
总之,只有京旗才是正宗。
“爷,到了。”
“伺候着。”
车把式拿下小凳子放地上,又伸出一只手臂扶客人下车。
那三爷的眼光从未在他的脸上停留一刻,下车的动作十分尊贵,拿捏的恰到好处。快一分显急躁,慢一分显老态。
已仙逝的阿玛曾经叮嘱过:
对待一般人是不能给脸的,否则他们就会看轻了你,蹬鼻子上脸。你朝他笑,他觉得你也是贱人。你朝他甩脸子,他反而觉得你是贵人。
当铺门口,
两个膀大腰圆抱着胳膊的汉子见了,立马走过来,挤出笑容:
“这位爷,您是要当东西吗?”
那三爷矜持的点点头,依旧目不斜视,眼神从不在这俩打手脸上停留半分。
这种贵人作派倒是挺唬人。至少车把式和打手们都认为,介是位爷~
然而进了当铺。
见多识广的朝奉是瞒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