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眼皮一抬,就看透了这位大清早第一个上门的客人成色。
头戴一顶镶玉瓜皮帽,5年前的款式。
一身暗纹红绸夹袄倒是值点银子,可滚边的皮毛明显暗沉,不蓬松。这是穿久了洗多了的缘故,说明此人平时出门就指着这一件体面衣裳,没得替换!
走道的那官步倒是蛮标准的。
但无轿子,无护兵,说明此人虽在衙门,但绝不是官。
也不会是翰林院都察院的清水官,因为没有那股子穷酸气,傲气!
一句话:中不溜丢的京旗大爷,糠萝卜!
朝奉搁下毛笔,走下柜台:
“这位爷,您请。”
“请。”
就好似演练过一般,配合默契。
那三爷将2个瓷瓶放在柜台上,解开蓝绸布。退后3步,坐下喝茶。
朝奉则是端起来,端详了几眼。
随即放下瓶子,笑道:
“您的家世不简单,祖上必定是出过二三品大员的。”
那三爷则是矜持的笑道:
“祖上也就是外放过一两任粮道。”
朝奉笑道:
“咱大清的粮道可比二品大员都实在,您呐,深藏不露。这位爷咱言归正传。如果是死当,值50两。如果是活当,那对不住您,小铺只能给25两。”
端茶送水的大伙计心中一跳。
死当50两倒是良心价,可活当25两,属实黑了点。
他有些不解师傅的用意,只能待客人走了再仔细询问这里头的学问。
那三爷优雅的刮了刮茶碗盖,喝下一口茶水,语速不紧不慢:
“自然是活当!”
朝奉点点头,转头吩咐:
“去,给这位爷开票,取银子。”
“是。”
大伙计手脚麻利,没一会就办妥了。
出来时,只听得那三爷悠然说道:
“东西搁在您这省心。家里头地方紧,磕碎了好几个,管家见了觉得心疼,三番五次的跟我唠叨。我说得,存当铺吧。又安全又省心。”
“您说的是。”
那三爷轻轻放下茶碗,拿起桑皮纸包着的银子,并不打开清点。
一拱手:
“再会!”
朝奉连忙拱手,幅度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