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傍晚,姜韶华才离开兵部衙门。
陪了半日的丁侍郎,颇有些心力交瘁,令主簿们将兵册账册都搬回去。其中一个主簿是丁侍郎心腹,小心凑了过来,低声道:“丁侍郎,汪侍郎还在刑部,我们是不是该去打点一二。”
丁侍郎叹道:“先不急。之前杨侍郎亲自过来一趟,南阳郡主特意嘱咐,那些话就是说给我们听的。汪侍郎不会吃什么苦头。”
那主簿嘀咕道:“堂堂兵部侍郎,被押去刑部立案,丢人现眼的。汪侍郎最是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等窝囊气。”
丁侍郎无奈道:“受不了也得受着。他中了郡主的激将之计,说话口不择言。就凭他今日说过的那些话,被处置一顿也不算冤枉。”
大不敬之罪,可轻可重。太和帝可以抬抬手饶了他,也可以借机发作狠狠处置。
“说到底,还是汪侍郎太不厚道。”主簿压低声音叹道:“郑尚书一直对他提携信任有加,我们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可以说没有郑尚书,就没有汪侍郎今日。他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在背后捅了郑尚书一刀。此事实在过分了!”
丁侍郎瞥了心腹一眼:“你这话别乱说。要是传出去,就是你也从卖官一事得了好处。”
主簿讪讪一笑,立刻住口不语。
兵部卖官一案,要是彻查到底,整个兵部有七八成的人都要受牵连。亏得有安国公挡在前面,又是官场丑闻,没有真正立案严查。从这个角度来说,兵部上下都因汪侍郎的背刺之举陷入了泥潭。
姜韶华今日大展神威,将汪侍郎送去刑部大牢里待着。暗中拍手道好的,可不止一两个。
便是丁侍郎,口中教训心腹几句,心里难道就没偷偷乐一回?
“这个混账!”
昭和殿里,传出郑太皇太后中气十足的怒骂声:“胆敢对皇上不敬,对哀家不敬!韶华做得对,必须要严惩,给他一个教训。不然,众臣子有学有样,个个都在背后嚼舌头,那还得了!”
太和帝今日被扶着下榻走了几步,此时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今日的笔录,目中也闪过怒色。
姜韶华是代他这个天子巡查六部。汪侍郎口出狂妄,可见对他这个天子确实没什么敬畏。
姜韶华亲自斟茶,送入郑太皇太后手中:“伯祖母喝口茶,消消气。”
郑太皇太后骂了一通,正觉口干舌燥,接了茶碗一饮而尽。继续骂汪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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