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尚书台,朝臣们数量更多,资历更老,提出的各种意见更加丰富。
水车涉及到民生,而且并不止输水灌溉这一条用处。
譬如用水力驱动石磨,以现在的水车技术是完全可以达成的。
刘辩听得很认真,在各地推广水车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方式方法都要好好商议,不可能像以朱儁兼领交州刺史一样直接在朝堂上直接定下施行。
记录此次朝会的几人手都不带停的,这些记录会有一份在朝会之后被送到尚书台,成为尚书台提供行政建议的参考。
刘辩会同卢植一路来到云台殿,卢植本以为刘辩会发表一下对水车的意见,却不曾想刘辩问了一个他未曾设想的问题:“而今关东五州清查吏治屡有建树,卢师觉得能否借此时机改一改税制?”
刘辩以前只和荀彧讨论过何时才能改革税制,卢植只知道刘辩有清查田亩之心,却未想到刘辩这么急。
卢植问道:“陛下怎么会忽然有此问?”
“还是钱的问题。”刘辩脸上带着些愁容。
今年中原地区夏至后的雨水虽然普遍晚了些,但终究来了,可以预见的今年又是一个丰年。
而且今年整顿吏治,虽然投入的人手比前年要大多了,而且范围大体上只在关东五州,可成果却是斐然的。抄没罪吏的家产所得不仅填补了朝廷此次为了整顿吏治的花费——包括官吏与兵卒调动,还大大充实了国库以及刘辩在西园的万金堂。
对匈奴和乌桓的常例赏赐终于再度恢复成了全额,早些年朝廷为了贴补军费向汉家王侯借的钱粮也有余力还上一些了。
国库终于不是一直养不胖老鼠了,这还是近十年来的首次,本是大大的好事,钱少有钱少的烦恼,钱多也有钱多的烦恼。
好不容易有了余钱,但向来中立有气节的袁滂却不愿意从国库出钱推广水车。
虽然有很多理由,而且以袁滂的行事作风,只要刘辩有诏书,他总会挤出一些钱财。
但其中所反映的问题却让刘辩不得不忧虑——就连向来中立于朝的袁滂都变得愈发保守了。刘辩不止一次地体会过官僚们的保守作风,位置越高,越倾向于求稳。
董卓、李儒这样的有才无德之人可以用作刀,他们做事也够狠,但真要完全托付大事,刘辩心中也是要犯嘀咕的。
听到刘辩的烦恼,卢植一怔,并未敷衍,而是真的用心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