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死了。
但是为什么?
明明大脑得出了答案,但安靖的理智却无法理解。
药副使和独眼教习正在讲着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楚了。
安靖低下头。他搞不明白。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魔教一年多的怀柔让他对魔教产生了错觉,他们也会讲道理讲规矩的错觉他早就应该发现的,张盈消失时他就应该明白的,叶修远和仓廪足离开时就更应该警惕,但时间终究还是让他忘记了那种疑惑,那种不安。
原来如此,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早已被异化为魔教的一员了?
不,不对。
——我又怎能例外?
安靖抬起头,他的双瞳散乱开来,无光的眸子环视在场的所有少年少女。
没有一个人对教习讲师的屠杀提出异议,他们惊愕,不知所措,不敢置信——但是得到那根本算不上解释的解释后,他们反而释然,露出了一脸悲伤,以及庆幸‘不是我’的表情。
这些之前并肩作战的伙伴,都一脸理所当然,没有什么人为这些已死之人发声。
甚至,安靖从他们看向自己的沉默中感应到了一丝幸灾乐祸——安靖这一小组没有死人,伤的都极少,他们心中觉得不公平,药副使和其他教习出手,一口气杀了四个,反而让他们舒服多了,感觉到了一种公平。
他们不爱同伴吗?也是爱的,不然这种不公平的感觉也不会出现,他们也惊愕悲伤。
只是,这种感情已经扭曲了,彻彻底底扭曲了
是啊。理所当然的,他们当然会有这种表现,因为没有这种表现的孩子,那些心智正常没有入魔的孩子
已经死了。
早就死了。
安靖看见,那些教习和讲师正在将那些死去孩子的尸体扔到祭台之外,那大概就是白沙地尸骨的来源吧。真好笑啊,他这么聪明,看见这些尸骨的第一眼就恐惧地想要逃跑,怎么会不知道这一次仪祭的结果?
所有人都无比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甚至就连被人搀扶坐在一旁的白轻寒都平静无比。
她与安靖目光交错,她的眼神似乎是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切,没有一丝因死亡而起的波澜,白轻寒嘴巴轻轻张合着,似乎正在说着什么话。
——他们饿了。
似是在这么说。
饿了的人,不会在意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