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着昏暗的营地,斑驳的黑影忽高忽低,只能听到一片人人自苦的轻声呜咽。
这是一群真正意义上的哀兵。
国之弃民,国之贱民。
不为国哀,唯独自哀。
“你们”
这一刻,公孙敬声也愣住了。
虽然在长安的时候,他是太仆的儿子,是皇后和大将军的外甥,常有人为了讨好他,对他卑躬屈膝。
但他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次这些谪戍卒与以往的那些人截然不同。
他们不是在讨好他,也不是有求于他,而是诚心诚意的跪拜。
他们对他没有任何企图,只是纯粹的感激与感恩,只是因为这么一丁点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
这一刻,公孙敬声忽然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他们,正如自己也被他们所理解。
他什么都不用说。
他们也什么都不用说。
夜风、篝火、营帐、月色、掠影、还有锅里正在沸腾的清汤,都在静静地、无声的倾诉。
他以前听不见,但现在已经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也同样听的一清二楚。
这无声的倾诉明明振聋发聩。
可那本该听见的人,却因坐的太高,望得太远,什么都听不见
“都、都起来吧,水开了,下米熬粥,你们倒是接着熬粥啊。”
公孙敬声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鼻腔忽然就涌上了一股子比方才更加强烈的酸意,连忙别过脸去。
可是他发出来的声音,却还是没能摆脱难以抑制的哭腔。
“将军”
谪戍卒的哭声随之渐渐大了起来。
张超与一众基层军官也受到了感触,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鞭子,悄然背过身去:
“公孙校尉这一哭,真是一手收买人心的好手段,今日初见还道是个草包,眼拙了”
一月后。
湟水以北。
先零羌那座与未央宫相比只能用简陋来形容的石头王城便坐落于此。
王庭内。
先零羌首领良章、封养羌首领那措、牢俎羌首领当吉齐聚一堂。
另外还有一个穿着与他们截然不同,面容五官也风格迥异的人与他们所坐地位相当
——匈奴屠耶校尉乌昆。
“诸位首领,我已收到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