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后边的老头狠狠嘬了口烟锅,枯皱的眼皮跟着抬起:“爷一直在你跟前,什么时候进过京?况且进京做啥,在这射不死他?”
面相质朴的少年闻言顿时忧心忡忡,提议道:“可咱的行踪漏了,撤吧爷,跟你说别出来你非不听,在家不是好好的吗?”
“好个屁!”
老头又嘬口锅子,闷在嘴里捂了半晌才缓缓吐出青雾。
“咱这趟出来谁都没告诉,怎么会漏底呢?这下咱爷俩在关中确实有几分险着了。”
闻言,少年双眼登时一亮:“那等什么?咱走吧,理那魏鸣岐做甚?他仇家比你还多,不定哪天就死了呢。”
“”
沉默半晌,老头摇摇头,吩咐道:“我找人送你回去,爷在这找机会放三箭,成与不成都一笔勾销,往后再不出江湖。”
少年闻言不解,老头为了他当年连灭门之仇都放下了,十年来寸步不离,为什么这次会在漏底以后还不惜犯险呢?
“听爷的话。”
“”
看着固执到仿佛失去了猎人嗅觉的老头,少年失神的想起旁人对他说过的话。
待到他离开后。
“邪门。”
苍良冶咬着烟嘴,目光望向那长长的通京驿道:“氐龙宿我连自己亲孙都没告诉,那小子怎么知道?难道他真的命主苍龙?”
走过漫漫宫道。
褪色的朱红宫墙在冬至后的第一场小雨浸润下显得愈发颓冷,多年不曾修缮的东苑仿佛被这片宫城遗忘,再看不出当年诗人笔下的盛世华彩。
所以理所当然的,曾以美名作为繁花点缀的女人也连同它一起在世人心中作了古,或许很多年里都不会有人再提起那个名字。
魏鸣岐也本该是‘世人’中的一员,直到那天因缘际会,他在无意间闯了进来。
“你怎么又来了——”
一处偏殿,刚还在埋头数理木炭的女人下意识拿起地上木炭作投掷状,语气也严厉的呵责道:
“你真是胆大包天!我可是景宗朝的贵妃!我现在就能出去喊侍卫把你拖出去砍头你信不信!”
“”
止步在门口的魏鸣岐背负双手,对她露出个和善笑容:“施姨,别紧张,我就来看看你。”
这话说的鬼都不信,反倒显得他图谋不轨,不远处的女人肩膀微微颤抖,脸蛋也绷的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