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秩序的混乱地狱中,那些终日反复的平常变得无一不荒诞可笑起来。
她看见一個衣冠楚楚的绅士在墙角撒尿,她看见他脸上被捂出的汗珠,牙缝里的青蛙腿。
他用一只手,两只手,然后又一只手。
他像冻着似的打了摆子,浇透了谁家的木门,哼着曲子,昂首挺胸出了巷,和一位娇柔貌美的女士打了招呼,并用那只手握她朋友的手。
野兽有些想笑,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这些衣服架子太漂亮,也太有意思。
她把‘捡来’的婴儿举着,侧着脸,用耳朵听他的肚子。
就像怀表那颗精密的机械心脏一样喀嗒喀嗒地响着。
她那风暴中的碎片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似乎有个人穿这身更漂亮,更精致。
一个低等肤色的疯女人抱着孩子,在街边见人就笑。
这很快引来了巡街警。
他们试图抓捕她,却不及她灵巧敏捷。
几个弯后,人就消失了。
‘吃的。’
襁褓中的婴儿开始哭闹。
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的野兽只能凭借直觉向前,捡那沿路没人要的盒子或从污秽里挑选一些不大酸的、没了形状的吃食收进襁褓里。
她一路走,一路选。
人越来越少,树越来越多。
‘妈妈。’
她摸了摸带着体温的铁坠。
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指引着来到这片荒芜的土地上。
‘弟弟。’她低下头喃喃,笃信襁褓里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弟弟——但是,也许土里有些关在木板里的,也是自己的弟弟。
他们不一定只有一个,也不一定都在自己怀里。
他的弟弟被弄丢了,总得呆个地方等自己去找他。
‘吃。’
她钻进茂密的树林,找了个能避风的地方。
她把那些选来的食物用手捏成更软的糊,抹进婴儿的嘴里。
他哭的更厉害,她却喜笑颜开。
这是个有力气的孩子,长大后一定健康。
‘吃。’
她把那些灰黑色的糊全都给了孩子。
自己吃地上爬的。
很快入了夜。
很快,世界又变亮了。
时间渐渐变得模糊。她记不清自己究竟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