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看了眼汪曾其,就见他以烧菜的由头,笑着走去厨房。
沈丛文拍了下方言的肩,“我这个弟子啊,对‘吃’情有独钟,当年在西南联大,读了四年,吃了四年,就连鬼子的飞机在春城上空盘旋,师生们往郊外逃命的时候,他竟然还吃着点心,往反方向跑。”
方言好奇道:“跑错了方向吗?”
沈丛文笑骂道:“他说那边的树林有松子可以吃,就算被炸死,也不做饿死鬼。”
方言强忍着笑意,跟着沈丛文来到书房。
湘西风情的雕花木窗下,藤编靠椅,梓木方桌,桌上的笔是一毛三分中小学习字笔,纸也只用一毛五分的糊窗高丽纸,墨是沉淀后加水的墨汁,所以无光彩,可以叫死墨。
“伱比我年轻时候要强多了。”
沈丛文坐了下来。
方言一脸诧异,一问才知他说的是自己当燕大老师的时候,因为第一次登台授课,过于紧张,呆呆地站了10分钟,不知道说什么。
好不容易开了口,结果10分钟就全讲完了,再次陷入窘迫,最后无奈之下,在黑板上写道:“我第一次上课,见你们人多,怕了。”
“曾其说你的小名叫‘岩子’,岩石的‘岩’,性子确实如磐石般稳重。”沈丛文把稿子递了过去,暗暗透露出愿意指导散文的意思。
又一个“一字之师”!
方言大为意外,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随后,照他的意思,从到到尾看了一遍,改动的地方不少,但修改得确实精准到位。
“可惜我没有去过你写的这个苗寨,肯定很美吧。”沈丛文语气里透着一丝遗憾。
方言说:“那个苗寨,我其实拍了不少照片。”
“照片?!”
沈丛文倍感兴趣:“有带在身边吗?”
方言从包里取出第四期的十月期刊,照片就夹在秋天的怀念那一页。
沈丛文翻着黑白照片,就算不是彩色,依然看得津津有味,眼里流露出怀念之色。
靠着这些照片,沈丛文开始指导方言对那山那人那狗里的景色描写,修改润色。
这么一来,更如诗如画,完全就像一副湘西风情的水墨画。
“这篇秋天的怀念,写得很不错。”
沈丛文趁着方言认真修改的工夫,随手翻起了十月。
“这篇是我朋友写的,叫石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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