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没有道理,大丫头入宫八年,也没动静,只怕是很难了。”
王夫人脸色纠结,目光中却透着异样的冷静:“老太太,大丫头已是双十年华,即便出宫又能怎样,还不如多呆几年,看看机缘。”
贾母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说话。
但一旁的王熙凤听了这话,心里却一阵发寒。
普通人家的千金,十三四岁就开始说亲,如果亲事定下,到了及笄之年就要出嫁,也就是十五岁。
那怕是多拖上几年,十六七必定要出阁的,不然就嫁不出去了。
自己姑妈的意思,大妹妹已双十年纪,便是出宫,也很难出阁了,还不如就这样在宫中守着,等待那缥缈不定的皇恩机缘。
太太这不是要熬干自己女儿吗,这当娘的心怎么硬成这样。
贾琮走出荣庆堂,回头看了眼堂口屋檐下,那红底金字牌匾,真是说不出的富态华丽。
而门口那道暖帘之后,却隐蔽着说不出的幽暗。
他想到刚才贾母犹豫的神情,王夫人脸上的僵硬冰冷。
像是可以冷彻心扉。
凤藻宫的官廨中,自己细说家中姊妹们的趣事,是谁听得津津有味,眉眼充满向往和喜意。
那个站在树荫下笑容柔和的美丽女子,斑驳的光影映照她婀娜动人的身姿。
让他心中泛起无奈的窒息和压抑。
都说自古皇家无真情,这种近百年世家大族,不是一样的冷酷凉薄。
富贵迷失了心窍,荣华玷污了亲情。
对两个选入宫闱,前程无据,难以自拔的女子,她们最大愿望,就是家人的眷顾。
可是在富贵荣华面前,这些对她们来说过于奢侈。
他绕过堂前的大理石花屏,穿过小小的三间厅,又过了垂花门,一直走到梨香园东南角门。
过了夹道中的风雨连廊,进了伯爵府的后园子,心中才舒了一口气,径自去了迎春的院子。
院子里翠色鲜亮的芭蕉叶下,一张青石圆桌上,黛玉和迎春正在下棋,一个俏美灵动,一个温婉可亲。
石桌上还燃着一炉凝神香,馨芳沁人,探春和宝钗正围在旁边观战,惜春正在扑打花丛中的蝴蝶。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充满闲适和安逸。
只听到棋子闲落的声音,倩影窕窕,脂香盈袖,让贾琮在荣庆堂积下的抑郁,也渐渐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