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后院,鸳鸯房。
她看着哥哥金文翔兴冲冲的走了,也不知是去和自己嫂子报信,还是去东路院和那老不修报喜。
摊上这么没骨气的哥嫂,只能怨自己命苦,自己爹娘倒都是精明本份人,只是远在金陵也帮不上自己。
大花厅里小戏的唱腔,悠悠忽忽的飘荡过来,或缠绵悱恻,或慷慨激昂,仿佛直切心肺,听得鸳鸯心绪阵痛翻涌。
她看着那双还没做完的秋靴,有些怔怔出神,目光又看向旁边针线篮子,里面有一把锋利的裁布剪刀。
大花厅戏台上,那出满床笏已唱完,贾母等人回了荣庆堂休息说话,让小戏们换装更衣,准备下一场白蛇记。
鸳鸯进了荣庆堂外厅,在小圆桌上给贾母斟了热茶要端进去。
金文翔家的见机便凑了上来,她方才已得了自己男人的口信,说鸳鸯已应了那事,就等着自己去回老太太。
满府这么多长得好的丫鬟,自己那荒唐儿子,为何偏偏看上自己身边的鸳鸯,还让大儿媳妇出面保媒,安的什么心还不明白吗。
只是看到鸳鸯还是冷着脸,心中多少有些没底气,便试探着问道:“姑娘这就和我去回老太太去,多大的喜事,也让老太太高兴高兴。”
鸳鸯对着贾母说道:“老太太,前几日大太太让我嫂子过来保媒,说大老爷看上了我,要娶我做小老婆,我不依。
如今这时候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家女子一生极少修剪头发,更不用说这么大把去剪,这几乎就是弃绝世俗的意思。
鸳鸯说到这里,突然从袖子里掏出那把剪刀,抓起一大把青丝,便死命剪去。
又听到鸳鸯说什么看上府上的哥儿,难道鸳鸯竟然悄悄看上了自己,宝玉心中一阵陶醉。
如果命好,能走到老太太面前,自然一切都好。
鸳鸯冷笑道:“没得让人恶心,这也叫喜事,状元痘儿灌的浆儿,满是喜事,我们这就去见老太太。”
这时却见左侧一个人影闪动,飞快上前抓住了鸳鸯拿剪刀的手臂,不过还是晚了一点,鸳鸯头上的秀发还是被剪下一绺,飘落的地上。
大老爷越性就说我仗着老太太怜惜,将来想往外聘,又说我是看上了府上的哥儿,才不依这事,还让哥哥嫂子来逼我。”
一旁的宝玉听了这话,眼睛一亮,今日又看到这等尊贵女儿家,没想到鸳鸯姐姐竟是这等刚烈,心中顿时泛起呆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