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试试,好不好看。”
赵盼咬着嘴唇,眸子在灯光下跃动着光,走到母亲身边,放下灯,她心疼地攥住娘亲的手,埋怨道:
“怎么不给下人缝。”
尤金花笑道:“婆子眼神不好,晚上再绣坏了。”
然后愧疚道:
“你这个年纪,原该是添新衣裳的,怪娘省不下钱只能缝补着穿。”
“娘”赵盼眼圈红了,心疼道:
“我不要新的,娘你都好久没添衣裳了。”
赵家并不缺钱,赵都安在外吃喝,一顿饭就够她们添一身好行头。
但每月给她们的生活费只勉强够养家,紧巴巴的,少一文钱都要责骂。
堂堂白马监使君的家眷,穷成这样,实属罕见。
尤金花感动不已,娘俩依偎在一起,抱团取暖。
良久,尤金花忽然道:“你大哥今日有些不一样了。”
“他不是我哥,”赵盼冷着脸,“狗改不了吃屎,想必是被皇帝敲打了,暂时夹起尾巴,迟早还要露出獠牙。”
尤金花语塞,只是长叹一声,她又何尝不是这般猜测?
只是怀有不切实际的盼望。
“没准娘是说没准他经过这次的事,变好了呢?男人啊,要磨砺后,才能长大古人就有浪子回头”
“我不信,我只知道他欺负我们,从小就欺负!”
“唉你小的时候,他刚走了亲娘,不喜为娘也应该”
“别说了,我不想听!”
“好回屋睡吧。”
门外。
廊柱子后头,赵都安听着屋内的对话结束,以轻功一跃,无声无息,飞到屋顶。
目送赵盼抱着灯远去,他沉默良久,仰头望向京城黑沉沉的夜空中,醒目的某座不知名的高楼,有些走神。
夜空如洗,繁星点缀。
大虞京城,坐落于道宗总坛,即“天师府”内,一座高耸的钟楼,外凸的平台上。
星光倏然凝聚,勾勒出一道纤瘦身影。
夜风吹来,对方玄色为底,勾勒金线的术士袍服衣袂飘飘,在袍服一角,还用金线绣着“天师府”的纹章徽记。
正是前天深夜,在白马监附近某座角楼上,目睹赵都安驾车离去的那个神秘术士。
不,若按天师府内的说法,该是“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