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她坠入了那深不见底的大阳湖,死不见尸的一瞬间,那块死死压在心口的大石头重若千钧,直直往下坠,扯的他心口绞痛。
若说之前,他还分辨不清,自己为何会屡屡想起一个才见过几面的姑娘,经历过这样心神都被对方的安危牵制的感受后,他便开始明白了。
他性情温和,却也不是谁来贸然开口,说着要给他看手相这样啼笑皆非的话时,他都会耐心配合的。
第一次见她,是在红绸挂满的新房,他陪着友人去迎亲。
一首却扇诗做完,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将手中遮面的美人扇拿下,露出光华夺目的面容。
当时的他不明白自己那一瞬间的晃神代表什么。
可笑的是现在他明悟了自己的心意,但对方却已经身陨冰凉的湖底。
老天连一点余地都没给他留。
季成风按捺住心头的苦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向对面一直没有说话的表哥,道:“姨母可还好?”
谢衍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看出他无心说话,季成风也不再多聊。
一顿本就简单的接风宴在沉默中结束。
谢衍誉端起茶盏饮了口,问起汴州学子们的情况。
既然是座师,自当关心本届学子。
季成风看他发白的面色,道:“周途劳顿,不如今日先歇息一下吧。”
“说说吧,”谢衍誉婉拒道:“我本就来的晚。”
季成风无法,但他自己也只是临时上任,对本地才子、乡绅都不太了解,只能唤来两名属官介绍情况。
兄弟二人都面无表情微阖着眼,属官讲着讲着,忍不住看向两位上官,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进去。
直到听见前日有几名赶考的秀才,在城内李氏老字号糕饼店吃了几块糕点而腹泻不止,缠绵病榻时,谢衍誉才动了动眉,道:“仔细说说。”
属官一愣,知道每一届的学子之间互相谋害算计的案件都最遭主考官厌恶,偏偏又基本上每一届都会出现。
他急忙拿过卷宗,细细说起来。
谢衍誉静静听完,道:“案子什么时候审?”
属官继续看想卷宗,道:“今日下午。”
谢衍誉沉吟几息,看向一旁的季成风,“去看看?”
大汗律例,秀才功名可见官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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