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线,哗啦啦往外放,一口气落到工作台下面。晃荡,晃荡,晃荡,跟荡秋千似的,开心得不得了。
沈乐:“”
他快手快脚,在墨仓里填进去两大块脱脂棉片,倒上墨水。将墨斗平放在桌面,往回拉扯,直到墨线几乎平平贴在桌面上。捻起墨线,拉高,一放——
“铮!”
一声弦响,工作台的桌布上,多了一条笔直笔直的墨色细线。
“爽!如果不是还要修复外表的话,其实,这样子已经很好用了”
喃喃自语中,眼前视野再一次变幻,沈乐不再吃惊,反而有些欢喜。嗯,我的眼光很准嘛!
这个小墨斗,果然也是可以生出灵智的,果然,也是可以给他的铜片,贡献大笔经验值的!
看,这才修了个开头,这就带来新的记忆片段了!
他站直身体,左右张望。
最多也就七八平方米的房间,房顶低矮到站都站不直,霉味从陈旧的木板墙上扑面而来。斑驳方桌上,煤油灯的灯焰轻轻跳动。
黯淡灯光下,年轻人坚实,有力,然而长满老茧的手,握着一支雕刻刀,细细切削,细细挖凿。
“啊呀!又断了!——师父,这鬼工球也太难做了,这么小点地方,根本不可能嘛!”
“不可能?那是你不会做。”一双皮肤松弛褶皱,长了不少老年斑的手接过了木珠和刻刀,刷刷刷,刷刷刷,轻轻切削。
老人的力气已经不如年轻人,握刀的手却异常稳定,每一刀推出、削出,削下来的木屑,大小、形状都一模一样。一边削,一边给徒弟讲解:
“心要静,手要稳。要顺着木头的纹路,手上的力道,要有一点细微的变换,不能用傻力气。你看,这里”
“师父,你是八级工,我才是几级工啊这个东西,你做起来轻轻松松,不代表我也会做啊!”
“不会做就多练!”
老人削完一圈,把木珠和刻刀递回给徒弟,看着他慢慢加工。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道:
“爱军,你这个鬼工球,到底什么时候做好啊?要不要师父帮伱?常虹那姑娘,可是有很多小伙子追的哟~~~”
“师父!”
年轻小伙子有点羞恼地叫了一声,耳根子都红了。即便如此,他也不肯放弃:
“说好了我自己做,就得自己做!让您替我做了,常虹要看不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