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入宫五十余年来一直尽心竭力,岂有这等大逆不道之意?”
朱翊钧听他这么说,语气却越来越不善:“哦?五十余年,也可谓门生故旧遍布内外!是朕错怪你了?不是你暗中撺掇,那逆子敢有什么扫天下之心?”
“奴婢委实不知!奴婢也以为,殿下此言狂悖。”
“那是谁教的?是讲筵讲官,还是王安那厮?”
陈矩心中一沉。
这又是要干什么?
从年初开始,今年的第一次讲筵先是拖到二月,又拖到了现在。
内阁数次题本奏请定下日子、定下讲官,这些题本都留中未报了。
“陛下,皇长子殿下当真有此狂悖之语?”陈矩磕着头,“王安是奴婢举荐,若果真如此,奴婢亦同罪!”
“好啊,朕知道你在外臣那里的名声好得很呐。”朱翊钧冷笑着,“若那逆子果有此言,就定是王安那狗奴婢教的喽?你倒急着把外臣先摘出去!”
“奴婢举荐非人,陛下降罪!”陈矩语气很稳,“历次讲筵,讲章先审过,过程均记录在案。陛下明鉴,外臣不敢如此大胆。除非是王安不知轻重,蠢笨不堪用。”
太监维护外臣,但是很难得一见。
太监这么不卑不亢,也很难得一见。
“播州军情如何?”朱翊钧却突然又换了话题。
“回陛下,李督台已传军令,贵州兵马三路,湖广兵马一路两翼,四川兵分四路,二十余万大军进剿,势如破竹”
陈矩信手拈来,把战报讲解了一遍,最后说道:“如今,刘綎部已兵逼娄山关。只待娄山关一破,播州无险可守,贼酋杨应龙只能退守海龙屯,大事可定!此陛下选用得人、天威浩荡,满朝文武公忠体国、奋身勇战!”
朱翊钧听着这些,只是凝视着他的眼睛。
许多朝政他懒得去打理,甚至故意不去打理,不代表他愿意放开那些大权。
他只是要让那些口口声声为忠君为民、沽名钓誉的文臣知道,大明还是他做主!
可要在甩手之余做到这些,司礼监的大珰们不可或缺。
是田义和陈矩他们,才让自己能够在这种局面里仍旧牢牢掌着大局。
陈矩还是得力的,朱翊钧也不是当真要大动干戈,无非借题发挥罢了。
司礼监该敲打,景阳宫也该敲打。
“那逆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