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廷终于热闹了,御札内容传示诸司,再加上三月二十五就已降下的口谕。
刑部官厅,刑部尚书萧大亨叫来了谢廷赞。
“御札之中,陛下所言曰可都知道了?”
谢廷赞字曰可,能取这样的字,谢廷赞就是个很有一股子气的人。
科道言官素有的一股“傲”气、“正”气。
傲气也罢,正气也罢,现在谢廷赞听了上司的话只是梗着脖子哼了一声:“忠言直谏,陛下以我为畜物,青史自有公论!”
他眼中分明有些洋洋得意。
毕竟这道口谕能下来,明显有他谢廷赞的功劳。
谁不知道皇帝的性情?
说是他谢廷赞这个畜物聒噪才拖了些时日,但口谕毕竟是下来了。
萧大亨却皱了皱眉:“沈阁老特地叮嘱本官,要本官告诫你一二。既已有谕旨,其后不可多事了,以免再如万历十九年一般。”
“大司寇此言差矣!”谢廷赞立即说道,“如今正该乘胜追击。陛下又以先移居拖延其事,难道满朝忠臣再无奏请聒激之嫌,三礼就能明旨敕行了?皇长子转眼就虚岁二十了,皇三子年已十六,年长诸皇子尽居后宫,成何体统?这国本之争,也该有个结果了!”
萧大亨沉着脸看着他。
这家伙两年前到了四十岁才中进士,之后一开始还没授官时就敢上疏大谈特谈矿税之害。
如今一個区区正六品主事,非要言辞偏激、身先士卒地想在国本之争里博名出位。
奏请三礼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唯独他获得了“畜物”的评价?
大放厥词、不识大体罢了!
眼下还油盐不进!
“既有谕旨,移居慈庆宫毕就敕举大礼,莫非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萧大亨语气不善,“若误了大事,青史之上只会记你一笔恶名!圣谕:‘不得逞臆又来聒渎’,你如今这么说,倒真有抗旨卖直之嫌!”
谢廷赞一点不见软,盯着萧大亨说道:“莫非阁老和诸部堂官仍要柔懦求全?移居慈庆宫,谁不知只是缓兵之计?”
“乘胜追击缓兵之计”萧大亨怒了起来,“陛下与我等臣工,是君臣,不是交战之敌。你这些言论,真大逆不道!”
“大司寇要因言定罪,下官俯首就擒!”谢廷赞哼了一声,“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我一片忠公体国之心天日可表!”
“顽固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