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瞒他而憋屈,可大捷报到面前时,自己心里确实是带着一种想炫耀的心情想让母亲称赞自己所用得人、威服四海的。
现在,他也明白了太后当时为何脸色陡白,而后说什么又应验一样。
“其三,总之,建州女真最终能入主中原,既有巧合,也实属必然。”
朱常洛停在了此处,顿了一下才开口:“儿子梦醒后,惊惧恍惚。不敢相信,却又难以忘记。枯坐一夜,反复思量。晨起问安时,仍旧做不了决定该不该讲。”
“祖母知道你的苦衷那天清晨见你模样,吓了祖母一跳!”李太后爱怜地看着他。
朱翊钧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只是菩萨既自梦魇中解救了儿子,那面容又恍惚在年初梦中见过,更记起了当时言语,则梦魇所见”朱常洛顿了顿,声音有些哆嗦,“只怕便是建奴以小族欲役大族大开杀戒之景象。生灵涂炭死于非命者数以千万直如人间炼狱”
“阿弥陀佛”李太后一样颤抖着,“陈矩去看过,你梦中惊惧得有哭音”
朱常洛深呼吸着,“平复”了一下心情,“可若那万一是真的,孙儿如何能置之不理?所幸听到三個名字,那人那菩萨授课时,其后更有宝具如屏风,书写了三人名姓和籍贯。孙儿左思右想,这才下定决心。哪怕皇祖母和父皇疑我要以谶言夺储,那也顾不得了。左右这三人可寻访一下,若果无其人,孙儿纵被惩办,也心安了。”
“你奋不顾身,是朱家的好孩子!”李太后又先定了性,然后对朱翊钧说,“接着便是那夜我请皇帝到慈宁宫安排人查访这三人了。国祚还有多久都明白了,这正是谶言!若传到外面,不知多少人野心陡生!那时我也不能尽信,故而先瞒了皇帝。”
朱翊钧默默地听着。
这些言语,应那经文中“泄露了后天图像”一句,那便有一重一语成谶!
如今再说大明国祚已不足五十年,岂非又一重谶言?
母后说得没错,若这小子是对自己说这些胡话,他不是邪祟上身也是了。
这种谶言诅咒大明国祚之妖邪,岂能不斩?
他毕竟还是惜命的,知道自己不会听信他,于是先来向母后禀明。
母后又岂是糊涂人?
先移居慈庆宫,是一种表态。母后宁可先信其有,若他所言非虚,则是得上苍、神佛入梦示警之人,那自然定要保他为储君,如此既合天命,又是“应劫”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