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门外,朱常洛见到了李太后。
她还没进去,等在门口。
一门之隔,坤宁宫内乱糟糟的。
深夜被喊醒的太监们在那里摆驾。除了抬床,还有举灯引路的,有备伞的,还要有太医相随。
皇帝毕竟是病重之中。
但最引人注意的,又是一人的惨呼。
“孙儿叩见皇祖母”
“不要拘礼了。”李太后神情纠结,“扶祖母进去”
“是”
两人在前,田义很懂事地在后面压阵,让开了一段距离。
“如何是好?”李太后小声问,“陈矩还在郑府查,如今还缺些证据是郑氏主使。”
她同步着最新情况,朱常洛的目光却看向受责的那人:“是坤宁宫掌事?”
“说紧要的,见到你父皇,怎么说?”李太后不关心这个。
朱常洛却止了步,站在了坤宁宫的台阶下面,抬头望向夜幕中的宫阙。
“应当是母后为拖延时间,父皇迁怒于奴婢。”朱常洛带着忧虑,“皇祖母,父皇起疑了。毕竟又不是不能在乾清宫养病,自可召母后或其余妃嫔照料。深夜传旨移驾,旨意却久久不得畅行。”
他转身看着李太后:“怎么说,只怕都无用。”
李太后听他这么说,绷了许久的情绪爆发出来,泪如雨下。
“我只是一片苦心大案既发,岂能不处置?”
“孙儿自知皇祖母苦心,可偏偏父皇刚得了风疾”朱常洛直白地说出现实,“孙儿入夜前来探望时,父皇已在杖责奴婢,如今又杖责坤宁宫掌事。本就不能动怒,但父皇如今无法制怒”
李太后的胳膊被他搀扶着,但一直在发抖。
“都是孙儿不孝”朱常洛声音多了些哽咽,“因孙儿之前顶撞父皇,今日父皇都不肯让孙儿服侍进药这风疾,父皇只怕也有些怨孙儿所激”
李太后当时一片爱子之心,准备自己先担起罪孽。
如今罪孽来了。
她当然知道也有白天里佛堂中所说内容的原因,可这件事怨得长孙、只能怨他一个吗?
儿子刚醒时那个眼神,李太后又不是没看见,又不是看不懂。
“不能这样说,他毕竟是你父皇,是你父皇”李太后嘴唇哆嗦着。
“孙儿知错。”
朱常洛知道她指的不是自己揣测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