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钧会怨他,她指的是眼下要做出的重大抉择。
瞒不住,就要做好他发狂、再次中风之后的准备。
到时候,只有李太后能主持大局。
李太后转身捏住他的手,背都有些弯了,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真的没法子再拖延一二,等你父皇龙体再好些吗?”
朱常洛苦笑着:“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法子?若孙儿一直还住在景阳宫,那魏岗不见得有机会将那邪物放入孙儿书房如今恰巧撞在一起,父皇又已下旨”
李太后的眼神暗了下去。
她的背更弯了,缓缓迈出步去。
朱常洛上前要搀扶,李太后却压下了他的手。
“诸般罪孽信女一人承担菩萨恕罪列祖列宗保佑”
朱常洛站在台阶下,看着她在独自往上走。
而后田义越过了他,上前去搀扶。
殿门打开时,里面的烛光映出李太后的背影,朱常洛看到王皇后匆匆迎出来。
他轻叹了一口气,撩起袍服先跪了下来。
今夜,恐怕就是变天之时了。
李太后保朱翊钧坐稳了帝位,到了今夜,却又要不得不亲手把儿子推开。
她自然不想如此,可朱翊钧那该死的猜疑和逃避不答应。
那确实是极为残忍之事。
对李太后来说,那确实是罪孽
朱常洛跪下之后没多久,王皇后又惶恐地出来了,站在殿内外无所适从。
田义也已经下来了,跪在朱常洛身后。
他旁边,还有一個锁得紧紧的大盒子,那是与李太后汇合之后,从李太后宫中掌事的手里接过来的。
子时早已过,又响起了敲更声,面前的坤宁宫依旧灯火通明,但其内是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一会,是王皇后凑到殿门听了一下,而后又惊慌地走下来。
“田公公,母后宣你把东西呈入殿中。”
“臣谨遵懿旨。”
田义郑重地举着那个盒子,弯着腰走上台阶。
王皇后却没立刻跟上去,而是站在了朱常洛身旁,咬了咬牙小声问:“太子到底是”
朱常洛望着田义跪在了殿门前,只见他先双手把殿门撑开一条缝。
殿内的一缕光亮照出来,那个盒子被他举着放进去时,显得异常重要。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