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新君正式登基,传下了一道特殊恩旨:京城免三夜宵禁。
来往之人极多,刘綎过来并不算太惹眼。
所以刘綎当然不认为自己是傻:今明后三夜,新君的第一次朝会之前,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去“亲朋好友”家登门拜访,又或者流连于酒楼勾栏。
田乐认为他这是傻,因为他知道这道特殊恩旨的用意。
“你也莫要到我这里跑了。辽东总兵官一职,陛下自有圣断。”田乐留他喝了半杯茶就开始逐客,“献俘大典只剩三日了,回去好生准备着才是。”
“大司马,我不是为了这个,我”
田乐头有点嗡嗡的,站了起来:“你若总是这般不明深浅浑浑噩噩,叫陛下如何敢重用你?”
“大司马,这话是什么意思?”刘綎有些惊疑不定。
“不明白就回去,再好好想想登基诏书!”
“末将没有记,也记不住啊。”
“拿回去看!”
刘綎直到离开了田乐家,也没有意识到田乐是手抄了一份诏书内容给他,当场便拿了出来。
自从入京后,田乐在兵部官厅向他多问了些辽东事,刘綎就觉得田乐对他有些另眼相看,这才来套套近乎。
今日田乐又是话里有话,刘綎倒是不敢怠慢。
回到京城暂居的旅舍里,他横竖也看不出有什么内涵。
傻了眼。
真是的,李化龙也好,田乐也好,这些文臣出身的督抚总是玩这一套。
有什么不能明说吗?
而且老婆也没带来
沈一贯、申时行、王锡爵、朱国祚的府上,也各有一些人。
“内阁所拟登基诏书,怎么会是这样?”
“改宗藩条例、裁撤冗监、暂停三殿两门大工、整训京营除这四项具体事务,再无其他了?”
“恩赦呢?兑运轮派呢?蠲免呢?”
听着这么多人的议论纷纷,沈一贯并不开口。
“元辅,您承天下之望。诏书中只字不提恩赦蠲免,天下难安呐!”
沈一贯抬头看了过去,是浙江同乡当中的一个户部郎中。
其他人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也都看向了沈一贯。
他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道:“九月里的事,莫非你们不记得了?”
众人都想起“凌迫皇权”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