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进行到此时,天终于亮了。
几天的雪天阴沉后,今天总算有阳光透亮出来。
清晨的阳光是从东南面照过来的,从文臣班列的方向,照到武臣班列,而后照到位于乾清门西边的隆道阁上。
听那边过程中变故时,李太后的心一直悬着,后来才总算放下。
而朱翊钧心里则五味杂陈。
竟能因蠢治罪偏偏那些臣子竟无异议,显得他们已经认了那小子极聪明。
那么以前自己想治一些卖直邀名之人,他们怎么总是搭救?
难道是因为没有在御前当面逼出人家一个天大罪名?
就此时,只听乾清门那边又齐呼圣明。
又怎么了?
田乐有些担忧地看着皇帝:为什么又答应由内帑出这次叙功的犒赏银子?
明年之后,年年都被财计艰难相求怎么办?
朱常洛并不在乎。
沈一贯奏请皇帝出钱犒赏,那是阳谋。
于上而言:帮陛下收军心。
于下而言:财计艰难至此!
沈一贯是聪明人,只不过想在走之前多捞一点声望罢了,毕竟又掏了皇帝的兜,为心中正不满不安的文臣们挽尊了一二。
虽然他也有让天下官绅更明显地看到新君登基之后最关心兵权的用心。
今天朝会,可以说主题只有三件事:兵权、军心、用爵位和内帑收兵权军心!
而对天下士绅翘首以盼的积欠蠲免,态度坚决,后面具体地方具体事由再商议降恩。
朱常洛的第一次朝会,豪掷两百余万两,大撒币!
爵位超发内帑放水,一波三折的授爵之议献祭了一個兵科都给事,那还不是为了刺激这死气沉沉的大明朝野?
朝会之上,大范围的文武百官总算对新君有了一个更直观的认识。
抛开今天的诸多决断不论,新君可并非只是照本宣科、根据早就拟好的几件事下达旨意。
这不是一个长居深宫、素传柔懦、进学才六七年的新君该具备的水平。
阁臣九卿除了寥寥几次出来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今天主动跳出来的中低品官员深刻领悟到了这一点。
看看侯先春,多么痛的领悟!
新君锋芒已露,手腕娴熟果决!
完全不能把对太上皇帝的印象套在这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