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诺耶,你是怎么认识的雅各布?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以为你是他的私生子。要不是他才来科隆没到一年,我准会以为你是他儿子,虽然你俩长得不像,但是那气质简直如出一辙。不过啊,想想也不可能,就算真有女人带着孩子找上来了,他也不会认。”
这些话,麦考林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他来买香水。”
走了个话痨鹿头阿德捏,又来了个话痨麦考林。
格雷诺耶脑袋都要炸了。
他原本不想跟着一起来,自己就是个卖香水的,没必要掺和这种事。
他甚至想一走了之,重新开始生活。最恶劣的制革厂都待过,家没了就换个地方住,活下去根本不成问题。
但鹿头魔鬼阿德捏消失了。
当时鹿头执意离开,要回到爱河香水店的时,格雷诺耶就有不好的预感。
只是没想到鹿头消失得如此之快,不超过半小时,格雷诺耶就再也感应不到鹿头的存在。
在那一瞬间,他出现了幻听,仿佛千万人在耳边痛哭哀嚎,肉体上虚幻的疼痛也不断,数不清的蛆虫啃食着的血肉。
为此,他就算再不想跟麦考林来下城区也得来一趟,至少得去爱河闻一闻鹿头的下场。
至于姨妈加拉尔夫人,不可能活下来的,格雷诺耶清楚这一点。
“我也没见他喷过香水啊,身上一直一股烟味,”麦考林说,“肯定是买来送女人。他来买香水时候,是不是总带着不同的女人。”
“不知道。”
“你看起来好像不喜欢理我。”
见格雷诺耶不回答,梅迪瑞克麦考林撇撇嘴,长叹一口气,左顾右盼,尽量在漆黑中辨别周遭的障碍。
煤气路灯一个不剩,二人只能在漆黑的夜色下凭借直觉往前走。他原是习惯了的,可是,只过了一会儿,环境变得难以忍受起来,急匆匆的黑影在废墟四周摇曳,连那微弱的月光看上去也好像在作弄人似的。
他不停瘙痒,身上被粗抹布衣服弄得又痒又痛,仿佛有毛毛虫在身上爬行。
若不是为了低调,他绝对不会穿做工粗糙的粗麻衬衫。
虽然他知道,以“二十三”的品行,炸完也就该撤离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低调行事,特意换上了深棕色的衣服,看上去跟下城区人没有两样,这样就算被当局的人盯上,随便找个借口也就忽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