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隆庆六年,五月二十五日。
短短六载光阴,大明的第二位灵能皇帝便轰然倒下。
重重叠叠的钟鸣声响彻了帝都。
京畿地区的芸芸众生纷纷放下手中的生计,朝着紫禁城的方向张望。
文华殿中,适才还尽然有序的官僚队伍变的嘈杂无比。
他们争先朝着文华殿涌去,最后被大汉将军们阻拦在门槛外。
纠仪官们苦恼的看着乱哄哄的现场。
朱翊钧心口一痛,他看见朱载坖身上的光辉逐渐熄灭。
他愕然无比,走上前去,触手所及冰寒彻骨。
想要抓住命运的残留,张口欲言,却又哑然无声。
朱翊钧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庆贺。
一转眼,就成为了孤家寡人。
高拱一身绯红官袍,两鬓斑白,一抬眼,已经是老泪纵横:“臣受大行皇帝厚恩,誓以死报。望陛下勿以后事为忧。”
只是这悲伤背后,更多的是遗憾。
和皇帝的紧密联系,是他在朝堂上大权独揽的根源所在。
张居正吞声啜泣,面含忧戚。
在悲切之中,冯保与张居正交换了一个眼色。
两人虽然也都面含哀戚,但也都藏了一丝旁人看不透的如释重负。
张居正抬起袖袍,揩揩泪眼,跪身说道:“请陛下节哀!”
虚空中一丝讥讽在张居正耳畔响起,张居正用一点灵能掐灭了这股混沌之风。
跪在文华殿外的群臣亦是失声痛哭。
朱翊钧抚着金座,忽然明白。
皇帝的大位不仅是束缚,也是维持皇帝生命的工具。
人心所向,享万民香火,食气者神明不死。
只不过,愚者往往无法承受这份恩泽。
朱翊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这时候才找回了声音:“朕知道,卿等勿虑。大行皇帝山陵事,交由元辅主理。由张先生,统筹编纂大行皇帝实录。”
高拱虽然得了最重要的差事,却没多少欢喜。
他和张居正的差别,就在这微妙的称呼上。
“臣遵旨。”高拱迎着孟冲求救的目光,最后还是低下头颅。
听听,张先生,多亲近啊。
压在张居正心头沉甸甸的压力尽数散去:“臣谨遵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