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见大臣。
此时自然是没有什么轻纱幔帐,取而代之的,是一处屏风,屏风前则是御案。
徐阶隔着御案与屏风,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半卧在八卦台上,缓缓坐起身来。
铛!
铜磬声再度响起。
徐阶终于看清,是那道人影,手执一杵,轻轻一挥,撞在铜磬之上,悠悠远远。
他宛如见鬼似的,眼神直勾勾,似乎要透过御案与屏风,看清楚后面的人影。
这一瞬间,徐阶宛如回到了嘉靖年间,第一次步入万寿宫的时候!
彼时,他也是这样谨小慎微地踏入万寿宫面圣。
彼时,也是一道面容模糊的身形端坐在八卦台。
彼时,也是这一声声清脆悠远的磬声。
宛如错乱宙光的一幕,几乎让徐阶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他死死盯着八卦台,艰难挪动脚步,缓缓迈步往前。
今年,徐阶正好七十,已经是到了杖围之年。
七十年的记忆太多,他已经逐渐模糊了。
但就在这一刻,他陡然感觉所有记忆翻涌而上。
如果说他从西苑走过,是从自己入阁之日,往后一步一步回想起,自己是如何走到首辅位置的话
那么此时,每当他迈出一步,便忍不住从七十岁,往前回忆。
从他万历年间的晚节不保,到隆庆时灰心致仕,再到嘉靖时的风云激荡
徐阶感觉自己,随着迈步往前,每一步,便仿佛年轻了一岁。
他仿佛白发一丝丝地变回了黑色,仿佛佝偻的身躯慢慢变得渐直,仿佛老迈的呼吸重新变得有力。
徐阶依稀记起了自己护佑裕王登基,山呼海啸的场景,自己还老当益壮。
他缓慢的步伐,越来越轻快。
徐阶记起了自己独掌内阁,叱咤风云,自己年岁正是当时。
他提起下摆,快步向前。
徐阶仿佛又看了自己与严嵩的你来我往,侍奉世宗的伴君如伴虎,那是他渐知天命的年纪。
恍然间,他撩起的下摆,渐渐变成绯色。
定睛一看,自己似乎再度穿上了绯袍哦,好像是第一次被世宗召至西苑。
徐阶耳边似乎萦绕着“命少保兼太子太保、礼部尚书徐阶,领东阁大学士入阁办事!”。
光怪陆离的画面交织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