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起、中枢无能为力,地方势力遍地,这就叫系统性的崩坏。
谁的问题呢?
士绅官户吗?可站在官户的视角,徐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中枢管不了的事,总得有人管。
负担责任的同时,权力膨胀,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那能怪朝廷吗?可皇权不下乡,是皇帝自己不愿意吗?
地理、交通、行政成本,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问题,从来不以皇帝的意志为转移。
百姓?百姓最是无辜,但凡推脱百姓一个字都是狼心狗肺。
各自的角度,都有拿得出手的因由,天下,自然而然地,就亡了。
朱翊钧看着徐阶,真心实意赞叹出声:“徐卿,你果是有大才的,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徐阶连忙起身,急切道:“陛下,臣非是贼寇!”
朱翊钧摇摇头,开口道:“朕闲暇时读建炎以来朝野杂记,始知两宋区区弹丸之地,熙丰年间,岁入竟有六千万余,哪怕元佑之初,除其苛急,岁入尚四千八百万余。”
“我朝幅员辽阔,岁入却半数不到。”
“中枢财用匮乏,百姓困苦不堪,银钱,不都被尔等蛀光了吗?”
“尔等食国之利,难道不能称之为国贼吗?”
朱翊钧挥手示意李进,给徐阶赐座。
李进取来矮凳,徐阶坐立两难,欲言又止。
朱翊钧拿起桌案上的陈天下大弊五事疏,看着徐阶道:“你方才所说,是奏疏中的一弊,朕看了,也深以为然。”
“伱说士绅是地方统治的根基,朕认。”
“摊派杂税是官府治理地方的必要代价,朕也认。”
“百姓投献你只为免税,多有出于自愿,朕还是能认。”
“但是”
他认真看向徐阶:“天下固因此而亡,徐卿,你又认是不认?”
徐阶默然。
他此前一番话,自然不是为了狡辩而来。
而是在向皇帝剖析时弊,寻根究源。
皇帝想杀鸡儆猴,他则是坦然告诉皇帝,这是整个大明朝定制之下,无法避免的问题。
弊病滋生,不是只有一个两个人这么干。
整个大明朝,都做着与他徐阶一般无二的戏码,兼并,逃税。
其根源,则是中枢没有能力来治理地方。
只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