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村中心的那株榆钱古树上。
刘泽喜以身为祭,肯定不是想吊死在树下这么简单。他临死前想的,肯定不是阖家欢乐国泰民安。
而是报仇!
向那些使自己落得这般田地的人报仇!
他无力报仇,那就把自己当成祭品献给神通广大的干娘,让干娘为自己报仇!
而眼前的这些新乡县衙役,便是他的报仇对象!
陈实望向树前的小庙,庙中的小女孩还坐在那里,津津有味的吃着各种供品,对这幅场面视而不见。
衙役头目却看不见这个小女孩,而是目光落在榆钱古树上,冷笑道:“干娘若是打算为刘泽喜报仇,那便是与新乡县衙作对,与大明作对!乡野神权,不及王法。大明王法一出,铲平干娘,也是轻而易举!到那时,芳甸村没有干娘庇护,所有人都将暴露在邪的注视之下,在劫难逃!”
陈实心头微震,这个衙役头目竟然敢威胁芳甸村的干娘!
他向那小女孩看去,庙中的小女孩依旧吃着供品,仿佛对眼前的状况丝毫也不关心。
“是了。为刘泽喜报仇,还是保护芳甸村的其他村民,孰轻孰重,芳甸村的干娘自然分得清。”陈实心道。
那衙役头目见这株古榆树迟迟没有动静,微微一笑,问道:“刘泽喜虽死,但死了也不能不交税,律法便是如此。他家里其他人呢?”
一个村民道:“没有其他人了。他原本一儿一女,女儿卖了,儿子下河洗澡,淹死了。还有个女人,经此变故疯疯傻傻的,有一天唱着跳着出了村,就不见了。大抵也是死了。”
衙役头目沉吟片刻,挥了挥手,道:“人死万事休,从前的过错就不追究了,但这税还是要交的。来人,把刘泽喜家里值点钱的都搬出来,我们回去也好交差。”
一众衙役涌入刘泽喜的家,只是刘泽喜家里实在贫困,家徒四壁,只好把些锅碗瓢盆搬出来,料想也能换些钱。
衙役头目见状,摇头道:“也是可怜。这点钱只怕补不上窟窿,还要我家大人用衙门的钱补上。世人只道我们这些当差的吃拿卡要,殊不知是天大的误会!”
他有颇多感慨,缓缓起身,道:“这税是大明要收的税,与我们衙门何干?我们收的税赋,哪怕有一个铜板落在我们腰间,我路天南都天打雷劈!相反,这些收不上来的税赋,我们和老爷还要自掏腰包补上,否则便是犯了欺君之罪!父老乡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