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红布条增添一丝暖色....难道解烦卫在诓骗自己?他高声喊道:师父,师父你在家里吗?
下一刻,他瞧见厨房灶台下已燃起炉火,灶台上正煮著一锅白粥,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师父等人确实被放回来了,只是不知又去了哪里。陈迹思索片刻,将战马的缰绳栓在杏树上,转身在水缸前脱去衣服。
他用一瓢瓢冰冷刺骨的水从头顶浇下,将一身的灰尘洗去。直到浑身皮肤泛起红色,才终于停下。
正当他回寝房换干燥衣物时,却听门外传来姚老头的嫌弃声:我老头子就出去一会儿,你便将院子里折腾的一地水。你是洛河里的虾兵蟹将吗,这么喜欢用冷水沐浴?陈迹在屋内听到著熟悉的刻薄声音,笑了起来。
他一边系著斜领衣襟的扣子,一边走出门去:师父,余师兄和刘师兄呢?
姚老头嫌弃道:两个怂包被软禁之后哭爹喊娘的,我就放他们回家休沐了。乌云呢,好几日不见它了。陈迹解释道:它帮我去找人了。
姚老头斜他一眼:见到它了喊它回家看看。
陈迹嗯了一声看向厨房:师父,有做我的饭吗?姚老头嗤笑一声:短命鬼不用吃饭,浪费粮食。陈迹一怔:师父您这话什么意思?
姚老头背著双手站在杏树下,抬头看向杏树上的红布条:你是个很聪明的娃娃,但你还不够聪明。陈迹沉默片刻:怎么说?
姚老头说道:在天底下最最聪明的人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感情。你看朝堂上那些衮衮诸公,哪个不是将明哲保身练得炉火纯青?像你这么玩命可活不长久。小子,你有了牵挂之后,心便乱了。在翠云巷的时候你就不该混进甲士里,到了靖王府之后更不该在冯先生眼皮子底下冒险救人。
陈迹这才明白,原来姚老头什么都知道,也不知道乌鸦叔藏在哪里旁观,竞将他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他倔强道:可我总不能真把您杀了吧?
姚老头冷笑道:那冯先生分明是看出你身份有问题,才下令杀我们。张拙背后是徐家,我又是个毫无瓜葛的太医,他杀我们作甚?若放平时,你早就该想明白这些了,但你昨天没有。
陈迹不再说话。
姚老头继续奚落道:看见金猪被拖行你便忍不住要动手了,全然不管自己是何处境;看见有人要杀白鲤,竟是连最起码的镇定都没了。若不是天马刚好杀到,你现在还能喘气与我说话?
小院中安静下来,师徒二人谁也没再说话。许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