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牛马,只能人力。
“我听司农卿李群言,两京诸苑监、太仆寺、各县衙都有不少耕牛挽马”李晔忽然想起了前两天李群的上书。
但还没说完就被杜让能打断。
“老百姓养不起。”
杜让能叹气,沙哑道:“即便是挽马,日食也不低于一壮年男丁。若是战马,行军打仗之际,一日所耗盐、豆、草可供养三到五名军士。一头耕牛,日食禾叶谷秕十余斤而关内又少草地,如武功县一带,尚可到山上畜牧。鄠邑,无际平原也。”
李晔沉默了。
他想起了前世在老婆家乡的见闻,即便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仍然是好几户农民共养一头牛。
很简单,无论春夏秋冬,三百六十五天,牛每天都要吃那么多,关键是光喂茅草还不行!苞米叶、水稻苗、麦杆、黄豆枝、红薯藤等等混着来,不然不长膘,下地干活就没力气。
而且这会的关中不像四川,还有丘陵山脉可以放牛吃草。
满地平原,谁脑子抽了风给你拿去放牛?
好吧,前世李晔十指不沾阳春水,今生也是久居深宫不闻世事,是真的不懂农业。现在一番见闻加上大臣的解释,才终于知道农民到底有多难。
这些该死的武夫,必须被彻底铲除。
整个社会都为武夫而服务,其他人还要不要活?
这狗日的世道,必须得到纠正。
“两位贵人”妇人端着饭菜小心翼翼走来,诚惶诚恐道:“催课甚急,只有这些粗茶淡饭了。”
一小盆黄灿灿的粗麦饭,热气腾腾的,估计刚蒸好。还有两碗粟米饭,应该是看李晔一行来头不凡,故而煮了点细粮。
至于菜,则是一盘盐胡豆和一小碟黑糊糊的黄豆制成的酱豉。
很寒酸却又非常隆重。
“多谢。”李晔致笑,喊住了妇人,柔声问道:“适才贤妇言催课甚急不知是何名目?”
妇人欲言又止,见李晔目光澹定不移,才低声道:“听县吏下乡时候说,是今年的青苗钱。”
青苗钱是肃宗的“伟大发明”,对每亩庄稼征额外税钱十五文。
代宗上台后又盯上了关内富豪们的钱包,下令对京兆境内的地主们按每亩二十文的标准加征地头钱。
说白了就是追增地税,但是代宗仍然强行称作青苗钱。
此乃先帝所创,与朕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