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如果早生五六年,现在也能为这个濒临瓦解的家撑起半边天。
可惜,他只是个八岁的稚子。
虽然比弟弟妹妹耐受些,却也经不住这一路的折磨。更何况一家人两日一夜只吃了点煮熟的豆子。
两口子拖着孩儿没了命的向东逃,只为了远离那些吃人的武夫。
噗通一声,大儿一下跪在地上,干裂的嘴唇喃喃道:“阿娘,俺走不动了,俺就歇一小会”
“起来。”妇人费劲地将大儿提了起来,嘴里魔怔般地念叨着一句话:“再走半天,半天,就,就到咸阳了。”
逃难的速度一旦慢下来,被到处抓人的武夫看到,一家人都会成为那些畜生的果腹之物。
到畿内找圣人,就算没田没房子吃不饱饭至少不会被剔骨吃肉。逃到朝廷治下,是这些百姓于绝望中的唯一期冀。
正遐想着,妇人忽然手中一沉,低头去看却是哼哧哼哧的小儿缩成了小小一团。
“二郎,二郎!”女人蹲下身子将小儿抱起,慌乱地拍打着他的脸蛋。
好半天,小儿才艰难地睁开眼睛,但也是眯成一条缝:“俺实在走不动了,让俺躺一会”
妇人鼻子又一酸,却再流不出泪,只是哑声干号,双手不住的拍打驿道上的野草。
汉子停下独轮车小跑回来。
见此情景,立刻将两个儿子抱到车上,又是喂水又是吃豆子,还不忘安慰自己婆娘,傻笑道:俺推着,你就走路,俺劲大得使不完。”
“等大郎二郎长大了,就都让他们去给皇帝当兵,灭了那些畜生。”
到了黄昏时候,原本稀稀拉拉的官道上人渐渐多了。道路两边的田里,还有小吏在授田,一边给人指认界线,一边签发地契。还有当地人在田里干活,卖力的疏通水渠。
“到畿内了么?离咸阳还有多远?”汉子使出全部力气问道。
田里有人杵着锄头不解道:“这就是咸阳啊。”
“到了?”汉子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一口气散尽,歪头倒在地上昏了。
四月初三,供军粮料车马接应发运使徐彦若接到中书门下长官命令,在征集部分大车畜力后,开始组织百姓押送粮食、草束、柴火、豆料、弓箭、帐篷等物资器械向奉天县进发。
初四,上宸军使李彦真担任先锋斩击使,率本部两千余人开拔。每名步兵配一匹驽马或骡子当脚力,其他兵马眼红不已,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