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叶子集中掉落,或是挑选秋高风急的恰当时候,让风吹走。
“二十年前你们家境没落,最困难的时候,要靠贩桃为生,我不惜自损修为,也把每根枝条都给长满了,这才帮着你们家渡过难关。
“你家前面几代,对我皆是礼遇有加,我至今仍记得你们兄弟几个小时候在树下荡秋千,你的父亲还曾教育你们说,我陪了你们家三代,要你们长大以后好好照料于我,可没曾想到,遇到你们这代几个白眼狼!”
魏元重已经忍不住浑身发抖。
墙壁里的声音却仍旧传来:
“你们父亲病重,临终前不好好照料也就罢了,还整天吵闹,死后更是急着分家,竟然为了区区几百文钱,就把我砍了,我如何能甘心!?”
林觉听得不禁皱眉,还是没有出声。
若是这位所言非虚,这家人确实承了这棵桃树的情,这棵桃树也确实付出不少,然而魏家并不知晓它已成精,也不知晓它那些用心的付出,多半只是觉得桃树天生如此,一切皆是巧合,因此才在分家后把它砍了
若说此事好,定然不好,即使真是普通桃树,一百年了,代代相承,就这么砍了,也是要被街坊邻居骂几句的。
若说此事不对,似乎倒也谈不上多大的罪过。
倒是桃树用心百年,难得得道,莫名被自己看着长大的人砍了,心有怨气,却也是能够理解的。
这般复杂的事,自己何必决断。
因此林觉只是沉默,任他们去掰扯。
心中困惑也只有一个,这棵桃树又是如何说服城隍、以至于“在城隍那里打赢官司”的呢?
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你们这几个不肖子孙,不照顾父亲,反倒只顾着分家,就连城隍大人也特地允准我鞭打你们一百天,少一天也不行,你们请来谁也没用!”
原来是这样。
林觉明了。
是了,在这年头,孝悌礼法至高无上,就连大多数皇帝也逃不出它们的束缚。
不孝就是罪。
林觉是知道这一点的,只是这种知道只流于表面,限于了解,并不深刻,更没有完全从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以至于到鱼与水的地步。
如此一听倒也有些恍然。
这也是当前世界的一面。
至于城隍公正与否,参照的道德观念是否合自己的意,这些多想来实在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