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街道,风力在此时减弱,吹面也不再寒冷。
程菲身旁,公交车站台空无一人,广告牌却在缓慢轮换,从当红女星代言的钻石珠宝换成旅游景区的一张宣传图,璀璨夜空星海浩瀚。
程菲背后,那座滨泰足浴城一看就高档得很,泊车司机不仅穿西装打领带,手上还戴一副纯色白手套,那身行头都抵得上不少人一个月的薪水。
奇怪的是,浴足城又不是ktv,它偏偏还要放音乐,沙哑低沉的男低音浅吟慢唱,是一首程菲从来没听过的民谣。
很短暂的两三秒钟,她怔怔出了下神。
那一瞬间生出种错觉,仿佛这周围的所有场景,声与色,动和静,都只为陪衬一个名字的诞生。
周清南。
还蛮好听的。
程菲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没一会儿,从思绪中抽身回归现实。
看见黑色越野的后座车窗仍保持在半开半落状态,男人抽着烟隔雾瞧她,姿态随性得近乎懒淡,眼神里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
程菲突然又有些狐疑。
按理说,他不是过平凡生活的普通人,身份应当隐秘,这样堂而皇之对她报上家门,不合乎常理。如此行径,是太相信她言出必行,不可能事后卖他,还是势力庞大狂到了极点,已然无法无天?
程菲想不通也猜不透。
想着反正今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她也不压抑自己的好奇心,皱皱眉毛,很直接地问道:“你就这样告诉我你姓什么叫什么,不怕你前脚一走,我后脚就去警察局报案?”
听见她的话,周清南的反应却超出程菲意料。
本以为被她这一提醒,他或多或少会觉得有点后悔,即使表面仍要撑出做老大的波澜不惊,内心也应该懊恼。
然而,这人不慌不恼,只是平静而懒漫地道:“你去报警,最多说自己被拦路抢劫未遂。抢你的人又不是我,我一个生意人,遵纪守法按时交税,偶尔还做做好事见义勇为。怕什么?”
他一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姿态,这份坦荡和从容,不禁令程菲错愕。她的大脑甚至出现了半秒混乱,仿佛他确实是个良好公民,今晚种种不过是她加班太晚发的梦魇。
程菲卡壳,僵了十来秒才重新找回发声功能。她忍不住小声吐槽:“说得跟你真是好人一样。”
周清南听见她这声碎碎念,似觉有趣,嘴角一勾挑起个很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