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言简意赅,一句话就把事情说完,陆岩听后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随手挂断电话。
他抬眼看向中央后视镜。
后座右侧,他老板照旧闭着眼假寐,左手悠哉转着白玉珠子。
陆岩说:“阿文在新港大桥出车祸,说是断了一条腿。”
周清南脸色如常。
梅家这棵千年老树,势力遍布境内外,分枝太多也太杂,怎么可能所有人都一条心。贺温良和樊放之间利益冲突太多,暗斗已久,彼此早就看不惯对方,如今旧恨添新仇,要双方化干戈为玉帛,痴人说梦。
周清南了解樊放的疯狗德行,对从陆岩口中听见的消息一点也不惊讶。他只是懒洋洋地勾了勾嘴角,眼也不睁:“夺妻之仇。那小子不流点血,让我们放哥今后怎么见人。”
陆岩闻言,顿了下,不知想到什么,抬眼瞄过中央后视镜,目光复杂微妙,欲言又止。
周清南似有察觉,缓慢掀开眼皮,从镜子里冷淡回视陆岩:“有话想说?”
陆岩开着车又沉吟好几秒,忽然耸耸肩膀,摇头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今晚那个女孩子走运。”
周清南整个人懒散枕着椅背,听完陆岩的话,微侧目,看向车窗之外。
风吹散了浓云,满地月光,霓虹斑斓的夜,悠远空旷。
脑子里一阵恍惚,莫名便又想起那张灵动素净的脸,和那双璀璨胜过星空的眼睛。
短暂的惊鸿一面,他好像已经记住她太多。
驾驶室里,向来冷面凶悍的陆岩竟也难得有了聊天兴致,随口慢悠悠地说,“非亲非故,可从没见过你这样帮人。”
*
滨泰足浴城这边,程菲在马路牙子上七拐八绕好几圈,终于成功遁走。
她躲在暗处悄然观察,直到看见那辆黑色越野重新驶上大路,悬在心尖上的大石头才总算落地。
程菲吐出一口气,抬手拍心口,紧接着想起什么,赶紧拿起手机,摁亮屏幕打电话。
刚才手机重新充上电,她查阅微信消息,发现在手机关机的一个多小时里,她妈一共给她打了二十几个语音电话,明显已经心急如焚。
她务必立即回拨过去报平安。
对面的人显然抱着手机就没放下过,程菲这通电话打过去,几乎是瞬间便被接通。
“老天爷啊,你总算回电话了我的宝贝闺女!”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