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嫁给表哥表弟,但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找个人合作?
这确实是个办法。找个能让梁帝放心的人,各取所需。
姜从珚在心里盘算起长安城中合适的人选,正思索间,不知不觉行到了楚王所在的澧水院门口,姜从珚思绪一收。
澧水院凿了一条河沟引泾河支流澧水进来,环着院子流了一圈,中间的小岛上修了栋阁楼,只有东面一个出口,可谓三面望水,无人靠近。
行至阁楼前,有个小童守在门口。
姜从珚问:“父亲可在里面?”
小童骤然见到家中女郎,愣在了原地,被兕子叫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忙道:“女郎回来了!主君在,在里面,只是”
“只是什么?”兕子不耐烦地问,这个小娃儿,回句话还结结巴巴的。
小童小心道:“只是主君今日又饮了酒,恐怕还醉着。”
姜从珚点点头,并不意外。
自十七年前原楚王妃去世后,楚王悲痛过度,闭门谢客心性懒散,十年前姜从珚的双胞胎哥哥早夭,楚王更是终日沉溺饮酒,醉生梦死,不管世事。
多年如此。
推开木门,一股浓厚的酒气扑面而来,甚至有些刺鼻。
适应了会儿,姜从珚提起裙摆跨进门槛。
屋里没开窗,幔帐悬垂,光线有些昏暗,四周静悄悄的,地毯上乱七八糟地摆放着许多酒壶,矮榻上的小几也被掀翻在地,酒水四流。
姜从珚小心避开地上的障碍,继续往前走,绕过一扇玄面朱背的绢丝绣花鸟纹的折扇屏风后,终于看到仰躺在地上的人,正是楚王。
他大约三四十岁,面蓄短须,皮肤偏白,身材修长偏瘦,胡乱裹着一件细绢白底蓝领的宽袖长袍,衣襟散乱,上面还残留着酒渍,赤着脚,放浪形骸,毫无王室威严。
似是察觉到有人来,他缓缓撑开眼皮,先看到垂到地上的一角青碧色莲纹披帛,然后是繁复的绛碧色裙摆,意识到什么,勉强用手肘支起上半身,艰难勾起脖子朝姜从珚斜斜看过来。
他可能是醉糊涂了,也可能眼花,盯着姜从珚看了好一会儿,似在辨认,又好像在看一个故人,酸得眼角都有泪花儿了也没认出来,反而问:“你是谁啊?”
“是我,女儿回来了。”姜从珚对面前的场景好似看过百十遍,早已习以为常,双手交叠在腹部,朝他行了一礼面不改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