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坐在马路边的石墩子上,目光无神地望着街头的人来人往、车流涌动。
自离开裴冬家后,周肆便一直在这里坐着了,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待了有多久,只知道鲜红色的夕阳在天边渐渐远去,夜晚的寒冷随着阴影弥漫了过来。
周肆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脑海里泛起层层的浪涛。
在周肆看来,人的定义不止是过往经历的总和,更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而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人类的痛苦也往往来自于那沉重繁琐的社会关系。
仙陨事故后,周肆遭受了很大的痛苦,并且这份痛苦没有因他离识病的痊愈而消除,反而愈演愈烈。
人类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会想方设法活下去,不择手段。
周肆为自己找到了一条生路,一次新的人生,一个新的开始,于是他与过往的一切说了告别,像是人间蒸发般,从原本那如同蛛网般的社交关系里消失不见。
周肆曾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可过往的种种还是在眼前浮现。
他本觉得,时隔这么多年,自己已经不会再对这些人与事,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了,但当他真的看见裴冬那副憔悴的模样时,刀绞般的痛意仍在周肆心底蔓延。
镜中人的话,在周肆的耳旁响起。
“周医生,你怎么会如此天真,以为自己单方面地拒绝过往的一切,便能真的视作它们不曾发生过呢?”
周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呼叫了一辆无人网约车,大约一分钟后,白色的无人网约车停在了周肆身前。
坐进车里,这一次周肆没有看向车窗外,他紧闭着双眼,像是在忍受痛苦,又像是在冥想、思考。
手机铃声响起,周肆接通了电话,李维陨的声音响起。
“周医生,你那边情况如何?”
“我看望过裴冬了,她一切安好,”周肆反问道,“你那边有什么新进展了吗?”
“我去调查了一下仙陨事故中幸存的适格者们,根据名单来看你说的对,近几年有诸多的适格者神秘失联。”
李维陨的话令周肆的心沉重了起来,他说道,“继续。”
“仙陨事故后,你的前同事们绝大多数都离开了铵言市,天南地北、异国他乡,从我们收集到的数据来看,在这之后,有许多人因各种的事故意外死亡,还有的人则神秘失踪。”
李维陨也感到了沉重的压力,“各地的执法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