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里,阮琳芮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周肆相关的事,不去想,烦恼就不存在,这一点她做的很好,直到陈文锗的死、直到风暴的临近。
直到逃避的往事重新抓住了她们。
“人是我照顾的,房子是我租的,诊所也是我找的,设备什么的,我也是通过关系弄来的。”
她不断地咒骂着,周肆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想阮琳芮应该很难过。
“你说去当医生,我就支持你去当医生了,结果你突然给我来这个!”
她又狠狠地给周肆来了一针,周肆觉得这多少有些报复心理在。
周肆眯着眼,目光迷离。
换做往日,周肆绝对不会因这三言两语,便被轻易撼动,但如今他的精神疲惫不堪,高耸的城墙上布满了裂隙。
“阮哥。”
很少见,周肆不再用阮女士、这极具疏远感的称呼,而是亲切地用起了曾经一起熬夜打游戏时的称谓。
“你知道的,我患上了离识病,又奇迹般地自我痊愈了,”周肆的声音像是一段段梦呓,“你难道不好奇,在病症的影响下,我究竟把自己视作了什么吗?”
自仙陨事故后,这是周肆第一次向他人阐述内心,也是第一次有人能靠的他如此之近。
“你说。”
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阮琳芮再次扛起周肆,在犹如迷宫般的九十六层内狂奔不止。
周肆酝酿着话语,终于将这秘密吐露了出来。
“我的离识病很有趣,它没有让我把自己错认成某种非人的存在,但它令我产生了类似人格分裂的症状。
我的脑海里多了一个人,另一个我自己。”
住院的期间里,绝大部分时间中,周肆都处于昏迷状态,但昏迷时,他的大脑极为活跃。
医生认为,可能是周肆接受的精神训练在起效,后天学习的精神防御机制已经刻进了周肆的本能里,他正用自己的方式与病症对抗。
他们对于周肆束手无策,只能不断地给他开药,阮琳芮也只能站在一旁,望着病床上的周肆痛苦挣扎。
“但你痊愈了”
阮琳芮刚想说些安慰的话,紧接着,她意识到了什么。
周肆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在了一起,阮琳芮注射的药物起效了,他的精神正重振起来,“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在一间黑暗狭窄的屋子里,只有你,和另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