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地看着她,斑驳的金属外壳上,涂装着六十三号的字样,“我向你分享了我的一切,但我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长长的叹息声从频道里传了过来,“因为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霍道川。”
六十三号奇妙地比喻了凄厉,“按理说,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就像墨西哥湾下的珊瑚遇不到云南的野生菌类一样。”
她恶狠狠地说道,“是这份该死的工作,让你我凑巧地遇到了,无视了时间、距离、语言的差异,像是面对面一般交谈、开着玩笑,对着彼此造型怪异的化身躯壳指指点点。”
六十三号转动摄像头,遥望着海面的尽头,因化身躯壳的限制,她远远看不到霍道川眼中的美景。
“对我来讲这份工作是折磨、是痛苦、是仅有的维生手段,对你来讲,却是一个恋爱的热场,”六十三号质问道,“我每天要为了生计奔波,有些时候,还要担忧自己的生命安全,而你最大的烦恼是什么呢?”
霍道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啊,自己的烦恼是什么呢?缺乏社交的孤独感,以及荷尔蒙与雄性激素分泌过剩导致的空虚感吗?
比较之下,自己的烦恼在六十三号的眼中是这般无病呻吟,甚至可笑。
就像她说的那样,他们是两个世界、乃至两个物种的人,生长在云南的野生菌类,怎么能理解墨西哥湾下,面对机械开垦河床的珊瑚群呢?
两人之间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太阳的高度一点点地上升,明亮的光线在视觉系统中留下刺眼的眩光。
“对不起,霍道川,”六十三号难过道,“我不该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你身上,我只是我只是压力有些大。”
基建化身体内的轰鸣声弱不小,像是六十三号正放缓的心跳声。
“我并不是说不喜欢你,又或是拒绝你,我只是没法做出任何决定。”
犹豫了许久后,六十三号坦白道,“我是个没有自由的人。”
霍道川被她弄的有些不明白,“没有自由?”
“没有自由,很奇怪是吧,难道2042年了,世界上还有奴隶制吗?”六十三号自嘲道,“其实奴隶制没有消失,它只是换个名字继续存在于我们的世界里至少存在于我的城市里。”
“我的家庭很复杂,患病的父母与尚小的妹妹都需要我照顾,我急需一笔钱,一笔数额很大的钱。”
六十三号的声音断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