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肆看来,生命的本质可以曲解为一种意识的连续性,当人类每一次从入睡中醒来时,就像将断裂的连续性重新焊接在了一起,再次延续。
于是,周肆浅显粗糙地认为,每一次入睡与苏醒,都是一次意识的死而复生。
对于当下的周肆来讲,死而复生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强烈的痛意自周肆的意识深处蔓延,像是有人将一把冰锥插进了颅骨之下,大力地搅动着周肆的脑浆。
苦痛的折磨惊扰了虚无的静谧,将周肆那游离溢散的意识强行凝聚起来,令周肆重拾身体的支配权,再一次凭借这具躯壳感知外部世界的刺激。
周肆首先恢复的感官是听觉,熟悉的歌声在宁静中独自起舞。
声音唱道。
“慢慢的,你注意到风,轻抚你的脸,偷走了你的微笑”
周肆身体的感官恢复了,像是在虚无的世界里凝聚出了实体的躯壳。
有阵阵凉爽的微风抚摸过自己的身体,伴随着歌声,慢慢地抚平了脑海里萦绕的痛意,如同一段链接,将周肆的记忆向着过往的时光回溯。
周肆睁开双眼,脑海里的痛楚荡然无存,仅有祥和与安宁。
像是用同一个姿势连续睡了十来个小时般,周肆没有睡醒后的舒适与惬意,反而觉得浑身的肌肉酸胀,某些关节甚至还隐隐作痛。
乌刍瑟摩的威严怒目忽然在周肆的眼前闪过,他嗅到火焰与雨水的气息,以及记忆的最后,雷光下霍道川的脸。
周肆紧张地站了起来,苏醒的意识高度紧绷,目光警觉地环顾四周。
拳头攥紧犹如铁块,但周肆却没有发现任何敌人。
“这怎么回事?”
周肆喃喃自语着,略显呆滞地站在原地。
他记得,失去意识前,自己正在隐巷里与乌刍瑟摩厮杀,因体力不支与伤势,被霍道川麻醉击倒。
无论是从监牢里醒来,还是被人关在水箱里,周肆都不会感到意外,可他偏偏想不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在柔软的米色地毯上,客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浅灰色布艺沙发,沙发上随意散落着几个色彩柔和的抱枕,周肆刚刚就是从这里醒来的。
他随意地摆弄了一下抱枕,其中有一个抱枕印有周肆的头像,丑兮兮的。
周肆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这个东西,记得在自己与阮琳芮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