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刚确实是怒火中烧于那大孩子如此轻率地抛弃亲眷,但是李平阳也不是当真打算吃小孩,真要说把他们卖了肯定不可能。
李平阳抬眼看向这百里荒芜的于家村,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许不忍。眼下这孩子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年纪,瘦得跟猴似的,脚上绑着两块枯草编得鞋底,头发上面盘旋着几只绿头大眼的苍蝇,大约已经在那臭不可闻的蓬草一样的发丝里做了窝。
当真把他丢在这里,一个小娃娃抱着一个更小的娃娃,明日大约就没命了。上次那伙刺客估计还在附近、饥饿病痛几天就能要两个小娃娃的命、要是追求些特立独行的死法,这山里未尝没有豺狼虎豹
李平阳看着面前的小怪物似的孩子,就见他全身都一副反骨模样,瞪着眼睛看他,仿佛周遭其他威胁全然都是不存在的,他就这么只盯着面前打不过的李平阳,咬紧牙关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自己当年初出茅庐也没有这么驽钝啊?
李平阳一声叹息,脑子里转了几个圈,不由得嘀咕一句:“不识好歹的小东西,等我给你们找个看管的阿嬷,你们就老老实实交代去吧。”
她这话说得又快又轻,只是自顾自的嘀咕,说完便扯住小孩的领子,粗声粗气地扮恨:“我改主意了,只卖你妹妹一个人太便宜了。你这小鬼虽然年纪大些,价格自然是上不去的,但是到底还能卖点钱。我要把你俩都卖了!”
衔蝉忽然一愣,片刻后嚎啕着哭起来:“你!你!”
李平阳任由他哭着,畅快又恶劣地大笑起来:“你哭吧!这方圆百里连个活人都没有,你哭给鬼听去吧!再说了有人又怎么样,除了——暂住在百忧镇驿馆内的官差,老子怕谁啊?你就是把人哭来,我顶多多杀一个人罢了。你还指望别人能救你?”
她说完,把小女娃夹在怀里,提着衔蝉那只手的胳膊下面夹着个半大只会咯咯咯笑的小奶娃,就这个姿势抽出竹剑,对着一旁矮墙竖批下去,只听得爆裂之声与砖石断裂之声响作一片,李平阳丢开手里废弃的竹剑,指着那已经被劈成两段的矮墙:“要是让我看到你再哭闹,我就像劈这石头一样把你劈成两半!你还以为有人能救你吗?”
小衔蝉吓得忽然噤声,腿抖了好一会,最终哭还没憋住,居然又被吓得打起嗝来。
李平阳也不安慰他,扯着领子就往前走:“哼,我可告诉你,这镇上除了那——暂住在百忧镇驿馆内的官差,旁的人我可不放在眼里,你就是求救也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