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有许多个,用一个纺轮带动,效率就可以高上许多倍--而且不仅是蚕丝,棉麻纤维纺起来也一样。”
“...少爷你能不能说一些我听得懂的?”
“简单来说,从今天开始,大魏的纺织业就要变天了,”顾怀换了个说法,“想一想,一个没有听过经年累月机杼声的女人男人或者小孩,只需要简单的培训,就能用比现在高上几十倍的效率纺线成纱,并且可以集中在一间工厂里,几百甚至上千台机器一字排开,每天蚕丝棉麻像流水一样进来,数不清的布匹从另一边流出去,往日价格高昂的新布变得亲民普遍,任谁都能穿上新衣,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某种平静而震撼的感觉悄然出现,王五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想象着这曾经堆满臭鱼烂虾的破烂仓库里,密密麻麻的织机和人群在律动,数不清的布匹从这儿出现运往天下各地,由衷地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怎么说...不过肯定很壮观吧?”
“如果再考虑到商品经济的进一步发展,纺织机一点一点地进步,雇佣关系的手工工场越来越多,生产的丝织品求不应供,资本主义开始萌芽...”
顾怀目光幽深,不知道到底是在看织机还是在看那越来越扑朔迷离的未来:“...江南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还很难说。”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长出了口气:“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招人开工吧,我也得好好想想了。”
“少爷你还要想什么?”
顾怀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想想怎么当大魏的第一个资本家。”
李老二最近很烦。
烦的点有很多,比如世道越来越坏,比如从乡下逃难来苏州的路上没了老婆,比如自己那十六岁的闺女越来越大可还是没找到婆家,比如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没儿子,比如他如今在苏州城里找不到一条活路。
天明时分李老二就从臭水沟旁的茅草屋出发,沿着东城的街道慢慢逛着,他做惯了农活,乍然来到苏州这样的大城,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其他手艺傍身,只能去路边的铺子挨个问招不招人,能吃苦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可管事的一般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
“什么?还要工钱?能干活的人多了去了,那么多流民只要管饭就能干一天,你他娘的算哪根葱敢提工钱?”
不提工钱不行,他还想着在苏州城里给闺女找个人家,拿点彩礼自己再攒点钱,等世道平静下来再回去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