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萧奇,因为我相信那位会更难忍住一些,换成萧弘,我也猜不透他到底会怎么选。”
李正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真定,试着将自己代入进去,如果是自己,年少就成为草原有名的骑兵统领,然后在边境,在幽燕都无败绩,在魏辽国战开始的时候千里奔袭,以为能攻下那座城池,结果却撞了满头的包,狼狈地逃回来...然后好不容易能把这事给揭过去了,当初那个按着自己揍了一顿的人又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摆出一副蹩脚可笑、仿佛自己就只能配上那种的试探。
他顿感心惊肉跳,因为他确定换了自己,是真的有些忍不住。
“接下来这几天,就不用再有什么动作了,但要记住一点,破绽是故意露给对面看的,可别变成真的破绽,如果辽人真的打过来,我可不想被萧弘抓去出气。”
李正然心头一凛,站直了身子:
“是!”
......
今年是汉人的新年,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但在河北的这一块地域,却根本看不到什么过年的气氛。
官道上的行人是看不到的,路边的村镇是已经空了的,辽人还在不知疲倦地四处劫掠,魏国的军队还是死守在那些错落的城池里,要死不活地挺着。
这样的场景大概会持续一整个冬天,直到全面的战争再次爆发,所以这片因为没有百姓而更加荒芜的土地,在元熙八年的最后一天,总还是平静的。
栾城的南城门挨着大道,土城的城门上方风吹雨淋的形成了一个土窝,一个蓬头垢面,穿着件破羊皮袄子的守城老兵懒洋洋地半卧在土窝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在衣服里寻找着虱子,找到一个便用指甲一掐,丢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
像他这样年纪的人,换在其他地方,早就可以颐养天年了,可在边境,如果没有儿子接过长矛,当了兵便是一辈子的兵,如果运气不好死在战场上,或者年纪太大哪天倒在巡逻的路上,这个军户才算是彻底销掉。
老苍头便是这么一个老兵,他爹还活着的时候,除了这个军户的身份,还给他留了两亩屯田,老苍头找了两个百姓帮他种着,一年到头攒点钱,准备在某天找个老婆生个儿子接自己的班,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两亩田在某一天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别人的,他跑去衙门问,人家拿出一张画了押的字据问他是不是他的手印,连字都不认识的老苍头对了半晌点了下头,然后人家就说那就对了,那两亩田跟你有个屁的关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