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太公终于开口,“与他有关系的女子,只有一个侍女,还有一个商贾家的女子--便是入赘又和离的那个,这样年纪的人却一点也不风流,这只能说明他是个很看重情义的人。”
他袖着手站在石桥上,确实有些像是个畏寒的老人:“这对于我们来说便是好事,他要经略河北,便需要崔氏,他只要同意了联姻,娶的崔氏女子先有了子嗣,那么那个子嗣就一定会继承他的一切,这远不是被提防打压的世家大族皇后能比的。”
“这会需要很多年。”
“对于普通人来说,岁月的确是无法付出的代价,”崔老太公说,“但对于绵延近千年的家族,数年时间便不算什么。”
“那我只剩下一个问题了,”钟姓家主叹道,“您为什么那么相信他会成为您设想的那种人物?”
崔老太公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才说道:“看履历,听故事自然无法看清一个人,但这一点在他身上不适用,想想他做过的那些事情,连在一起便会让人感觉由衷的反常,而反常到了极点,就往往意味着这个人身上有着很大的问题。”
钟姓家主微微一怔。
“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的身份高,是内阁首辅的义子,是陛下最信任的大臣,他弄出来天雷火炮火枪,上马平定了江南打退了辽人,到了河北,又展露出狠厉果断的那一面--我每次看到关于他的事情时都想不出来他过段时间又会做到些什么,那些家传的典籍,历代家主的经验都在他身上找不到影子,所以我很害怕。”
崔老太公皱起眉头,好像陷入了某种极大的困惑:“我很害怕看不清一个人,尤其是这样一个前二十年默默无闻,却在一两年内成为帝国中流砥柱的人,他入过赘,没考过功名,有流出诗集,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害--却一下子走完了别人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路,而他身后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家族撑腰。”
他感叹道:“我在想,如果这样的人都成就不了大业,谁还能行呢?太阳底下就没有什么新鲜事,当你看多了就会发现是那么的千篇一律,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这样的人,是真的会吸引去你全部目光。”
“所以我在想,过往的那些崔氏家主之所以那般寂寞地死去,或许只是因为没遇到这样一个人,”他说,“而现在我遇到了,那么我有什么资格,不去赌这么一把呢?”